早餐是兩個人擠在小小的沙發上一塊吃的。

顧城柇買了兩大碗糯米飯，十多個生煎包，生怕季白不夠吃似的。

而季白，端著自己熱的牛奶，津津有味地很快解決了大半的生煎包。

顧城柇只是端著牛奶，暗戳戳地盯著季白吃早餐的滑稽模樣，輕笑。

然後，一個不留神，被突然轉身的季白撞到了大半隻手臂，杯子里的牛奶嘩啦一下灑了大半在兩腿內側。

顧城柇：「……」

「……啊我不是故意的！」季白用最快的速度咽下最後一口生煎包，轉身去茶幾上抽了十幾張紙巾便要往顧城柇襠部塞，被後者一把抓住手腕制止了。

「我自己來。」顧城柇低低應道，垂下頭有些肢體僵硬地輕擦著自己的褲子。

「肯定濕了吧，都怪我……」季白特內疚。

「沒事，待會就幹了。」顧城柇滿不在意。

「對了，你昨天不是有一套運動服放我這裡洗了沒拿走嗎，肯定已經幹了，不然我去給你拿過來換上吧？」突然想到顧城柇有換洗的衣服，季白雙眼又是一亮，拔腿往陽台跑。

這樣……顧城柇同志的褲子又要放在自己家洗了，下次還得來拿，嘿嘿……

季白的雙眼發出了狡黠的光。

將顧城柇的一套運動服遞給本人的時候，後者拿著衣服便要去衛生間換上。

季白滿臉不悅。

「就在這換不行嗎，咱倆都是男的有什麼好迴避的。你是不是不把我當兄弟！」季白嘟起嘴，「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兄……咳咳咳……」竟然被自己說的話噁心到了。

「我不習慣換衣服的時候旁邊有人。」顧城柇睜著眼睛開始說瞎話。

他似乎忘了昨晚那個在寢室里光著膀子去浴室洗澡的爺們兒正是自己。

見顧城柇頭也不回地鑽進衛生間，季白只好閉嘴了。

哼，有什麼好害羞的，你有的我也有，只不過大小不同而已嘛，而且隔著一條內褲又不會看得太清楚。

還是說——顧城柇同志的那個地方……其實很小，所以才害臊不讓自己看呢……嘿嘿嘿，如果真是的話，那到時候一定要往死里嘲笑他一番。

季白的雙眼再次發出狡黠的光。

顧城柇從衛生間里出來的時候，季白看到那人只是穿著一套幹凈簡單的運動衫，渾身上下卻洋溢著一不小心就勾了人家眼球的青春氣息。

當真清爽又帥氣。

季白嘖嘖舌，又吞下一口糯米飯。

「衣服就放在你這裡了，替我洗幹凈，我下次來拿。」顧城柇倒也不客氣，像是交代家裡人替他準備晚飯一般叮囑季白，「等你洗了澡以後跟你的衣服一塊洗就行了。」

「唔，好……」季白嚼著口中香軟的糯米飯，含糊不清地答道。

季白承認，自己有個豬腦子。

因為直到顧城柇將他送到校門口的那一瞬間，他才想起來，自己！今天！上午！沒課！

本來可以一覺睡到十一點，可他卻因為顧城柇的一句「我明天來接你上學」而屁顛屁顛地早早入了睡，早早起了床，刷完牙洗完臉穿戴整齊地坐在客廳等顧城柇，就像個準備出嫁的小姑娘……呸！

所以……根本沒課的他這麼早來學校是為了什麼……

季白真是想給自己一個耳刮子了。

「那啥，你先進去上課吧，我突然想起來……」季白覺得自己兩頰燙燙的，有些害臊，「我突然想起來，我上午沒課來著。」

語畢，季白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低地垂下頭。

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啊，這下子肯定會被顧城柇嘲笑自己沒腦子了吧。

誰料顧城柇只是風淡雲輕地回了句：「這麼巧，我上午也沒課。」

季白：「……？」

你沒課？你沒課你不好好睡覺跑來接我？害得我腦子一熱以為自己有課！你他媽真是腦子給漿糊糊住了，還尼瑪帶著坑了我一把。

季白此刻真是又想哭又想笑。

「那現在咋整？你回你的寢室，我回我的公寓嗎？」季白提議道。

「不然去我姑姑家的沙冰店吧。」顧城柇未等季白同意，轉身拽住他的袖子就將他往昨天去的那家沙冰店方向走。

季白當然是拒絕的。

「不去！不去！」季白死命去拽顧城柇的手掌，想要掙開他的魔爪。

「為什麼？」顧城柇轉過身子，表情有些無辜。

「我昨天不是穿的女裝麼，而且還是你的女朋友，現在突然變成男的了，你姑姑會被我嚇出心臟病來的吧。」

「沒事。」顧城柇用另一隻手將季白攬住就往沙冰店的方向拖，「我姑姑知道你是男的。」

季白：操？

但是說來也有些奇怪，明明昨天是第一次見到顧城柇吧，可一向內斂、不擅長與陌生人交往的季白，卻不知哪來的勇氣與動力，在顧城柇面前一路嘰嘰喳喳滔滔不絕地談天說地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就好像兩個人是認識了好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而這顧城柇，看起來一副對世事漠不關心的模樣，實質上卻是個暖男，對自己很好呢。

而且……季白抬頭看了眼顧城柇他姑姑開的沙冰店招牌，竟然感覺有些親切。

真是奇怪的錯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