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想得沒錯，這個季節，除了顧城柇這樣的奇葩，再沒有人會想到來吃冷嗖嗖的沙冰。

所以兩個人慢悠悠吃沙冰的全過程中，都沒有一個人來打擾。

季白是很樂意的，畢竟他喜歡安靜。

「那麼，你準備穿著這一身女裝到什麼時候？」顧城柇吃完剛剛點的兩碗沙冰後，隨意地舔了舔嘴角，繼而將目光轉移到季白身上。

季白愣了愣，像是才想起來自己還穿著裙子似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不住寢室，下午的第一二節也沒課，不然待會兒回我租的地方換好了。」季白將手中的勺子插進還沒吃完的沙冰堆里。

「你租的地方在哪裡？」顧城柇順勢問道。

「青禾區。」季白乖乖回答，像只溫順的小兔子。

「那兒離學校有段距離。」吃完沙冰後的顧城柇，顯得好說話極了。

「那不然能怎麼辦，讓我穿著一身裙子去教室上課嗎？」我也很絕望啊，「除非這位同學你能夠為我提供幫助。」

「什麼幫助。」

「比如……這位同學你先將你的衣服借我穿穿？」這樣也好增進咱倆間的友情，順便……晚上找個借口讓你陪我回家。

想到這，季白笑得花枝亂顫的。

顧城柇冷漠地掃了他一眼，抿唇沉思一番。

「好吧。」

「……誒？真的嗎！」這下倒換做季白有些不敢相信了。

「走吧。」沒給季白再疑問的時間，顧城柇站起身朝裡間打了個招呼就往門口走，季白只好屁顛屁顛地跟上。

A大大一新生住的是四人寢，寢室很寬敞，一進門便可以看到左側兩張雙層床緊緊挨在一起，雙層床旁邊是一張寬大的軟墊沙發，再過去就是廁所，接著陽台。右邊則整齊排列著四張原木色書桌，再是衣櫃。空間大到讓擠了兩學期小公寓的季白有些羨慕。

顧城柇帶著季白進了寢室，順手關上門，讓季白坐在自己的床上等著——他是下鋪的。

季白晃著自己的兩條小細腿兒，一邊參觀寢室一邊羨慕地咋舌：「大兄弟，你們住宿條件挺好的。」

「你沒住過麼。」翻箱倒櫃找衣服的顧城柇背對著季白，沒有轉頭看他一眼的時間。

「沒有啊。」季白淡淡一笑，「我是個孤兒，過得也比較拮據。剛來A大那會兒，見青禾區的小公寓租金比較便宜，就申請了不住寢室。省下來的那筆錢讓我少吃了好幾天X師傅速食麵呢。」

顧城柇頓了頓。

「嗨，你瞧我，提那些傷心事幹嘛，活好當下才是最重要的。」季白無所謂地揚嘴繼續笑，露出兩顆小虎牙，「還好我還活著，還有奮鬥的機會。小朋友，你也是，要像我一樣做一條有夢想的鹹魚知道嗎。」

「我叫顧城柇。」顧城柇終於找到一套去年秋天姑姑給他買的運動服和白T恤，大老遠地丟到季白頭頂上，堵了他的話，「不叫小朋友，也不叫大兄弟，更不叫這位同學。」

「哦……」季白悻悻地拿下頭頂的衣服，眼角眉梢卻還是染著些許笑意，「我知道啦，顧城柇同學。」

「快換吧。」顧城柇回過頭去關衣櫃的門，又給季白留下一個背影。

「你的衣服好大哦。」季白粗暴地扯下頭上頂著的假髮，三下五除二地脫去身上的天藍色弔帶連衣裙，只穿一條內褲坐在顧城柇床上慢悠悠地開始套T恤。

關上衣櫃門往床邊走回來的顧城柇：「……」

「動作麻利點，不然著涼了。」顧城柇輕輕在季白身邊坐下，有些彆扭地轉過頭。

「放心吧，我耐凍，涼不了。你看我就穿一條弔帶到現在也沒打過一下噴嚏不是？」季白笑呵呵地將T恤套在身上之後抬起一條腿準備套褲子，「對了，你們寢室怎麼沒人？」

「在上課。」

「你怎麼沒課。」

「不想去，請假了。」

……靠，任性。

季白一軲轆將運動褲運動服套在身上之後，站起身拍了拍屁股，顯得有些興奮。

「穿著真舒服，就是大了些。」

「那是我最小的衣服了。」顧城柇掃了季白幾眼，「是你自己太小個。」

「說啥呢你！」季白氣鼓鼓的，抓起枕頭往顧城柇頭上砸，「老子也是有尊嚴的好嗎！」

顧城柇一個眼刀掃過去，季白立馬又慫了。

「好吧，您最帥您說的都對！」

「過來坐這裡。」顧城柇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季白坐過去。慫包季白瑟瑟發抖地乖乖坐過去。

「既然借了我的衣服穿，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穿裙子來上學。」

「唔……你問這個啊。」季白又開始晃起他的小細腿兒，滿不在意地回答顧城柇，「我穿裙子來上學的原因嘛，不就是……是……」

誒等等，是……啥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