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棄子。
小說: 幸得識君桃花面 作者:有绥 字數:3204 更新時間:2022-11-20 03:56:04
第二十二章,棄子。
由於寧天流和寧天永一案,還沒有徹底審結,安平公主喜獲麟兒的事情也不宜大肆宣揚,只是遣人往宮裡太皇太後處報了平安。
安平公主產後元氣大傷,昏迷了一天一夜才悠悠轉醒過來,許長如便在寧府住了幾天,為安平仔細把脈查看身體。
「公子,屬下查到菊花和蠟燭來自同一個人,只是用的手段不一樣。菊花是安晴公主送來的,途中經過三爺的手。蠟燭是王府管事媽媽置辦,同樣經過三爺的手。」墨零跪坐到寧璃的面前。
寧璃放下手裡的藥碗,抬眸:「留下相關的證據,不要緊的人直接殺了。」
墨零點頭,這是自家公子一貫的風格。
寧璃查過脈案,安平公主接觸這些東西還不算嚴重,他哪裡知道安平生產之前,寧重帶著一個香包在安平面前轉悠了半天。這些人,真的是防不勝防。
「傾湘,晚上我想去天牢看一個人,你安排一下。」寧璃仰頭,眉角微微泛紅。
傾湘點頭應下。
晚飯時分,前院來人送飯說是,王爺和長公主一起進宮,晚飯就簡單的在各自院子里吃一些。寧璃問了一下安平公主的近況,但是送飯來的婆子閉口不談,神色有些不自然。
寧璃將這些看在眼裡,然後是示意墨零去前院看看什麼狀況。
三更半夜,寧璃帶著流傾和康樂翻牆出門,一身黑衣慢慢走在無人的街道上。
「上車。」轉角處停著一輛馬車,馬車裡坐著周頑,他看著寧璃的身影漸漸出現在黑夜裡,又淡淡的開口讓寧璃上車。
寧璃白了一眼周頑,上了車。刑部天牢,是周頑的地盤,想要進去看個人得找他。
一上車寧璃就聞到讓人窒息的香味,不是女人的脂粉味,是花香。寧璃喜歡清淡一點的香味,對於濃郁的花香不是很感興趣,覺得有點刺鼻。
「我家側妃給我調的,你覺得如何?」周頑抬了抬衣袖,香味更加濃郁。
寧璃深出一口氣:「下回你來見我還帶著這味道,我就把你有多遠扔出去多遠,你信不信?」接著寧璃就狠狠給了周頑一個刀眼。
「呵!」周頑表是不屑。
周頑讓身邊的小三架著車,走隱蔽的小道繞去刑部,馬車停在刑部的偏門。寧璃早就忍不住,直接跳下馬車退出去幾米遠。
「有那麼誇張嗎?」周頑皺眉,表示不信。
寧璃攤手:「呵!」同樣的語氣詞,寧璃表達的卻是濃濃的嫌棄和鄙視。
自從這件案子被移交給周銘主審,刑部大理寺協審,為了方便寧天流和寧天永就一直被關在刑部天牢。
昏暗的甬道,斷斷續續的燃著燭火,給人一種壓抑的窒息感。這不過是刑部的一種手段,製造出這樣一種環境,給犯人一種看不見的折磨。
牢房的盡頭,寧璃在牢門口停住,端方而立,淡然的看著牢里睡在草席上的人。
聽到門口衣服細微的摩擦聲,寧天永瞬間清醒,警惕的看向門口。
「是你?」看著寧璃微微勾著的嘴角,寧天永瞬間變了臉色,一臉的難以置信。
「寧璃!」聽見寧天永的聲音,寧天流也驚醒過來。
「是我,來看看你們。」寧璃微微一笑,頷首應了一下。
「這麼晚,來看我們,怕是別有目的。這裡是刑部天牢,我們是朝廷要犯,能在這個時間隨意進出刑部,寧家都小瞧你了。」寧天永微微側頭一笑,多是自嘲。
「盛元二十七年,你與寧天流合謀,至復北軍三萬大軍慘死恨辰谷。這不是你一個人,也不是寧天流一個人能夠做的事,你們不過是替別人背的鍋吧!」寧璃不是在問,而是很肯定的感嘆。
「我們不過是受了西涼姦細蔡華的蠱惑罷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寧天永低頭。
「寧陽和寧其還在外面,寧氏宗族會不會留下他們,還是個未知數。你們好好考慮一下,說不說這件事的始末。今天既然來找你們,可不是因為我心情好,來看個熱鬧。」寧璃挑眉,好以瑕整的看著牢里的兩個人。
寧天永想到寧其眼裡終是有了幾分動容,不過還是沒有開口,而是看著寧璃。這不是他認知里的寧璃,這是一個陌生的寧璃。眼前的寧璃冷靜犀利,睿智可怕。
「寧天蔚是個什麼人,你們應該了解。他最擅長的就是憑著一張嘴,讓別人為他赴湯蹈火。若是出事,他也是一個最會明哲保身的一個人。所以這些年,一點端倪都未曾露出。你們猜猜你們死了以後,寧陽和寧其能在他的手裡活多久。」寧璃看著牢房牢里昏暗的燈火,眼前一片清明。
寧天流咽了一下口水:「那你先告訴我,是不是你算計的我。」
寧璃點頭:「是!」
「那確實是我們輸的應該,你可是周紫韻的兒子,小瞧你本就是一件不該的事。」寧天流冷笑,輸就是輸了。
「你能做到保全寧其和寧陽嗎?」寧天永抬眸,寧璃說的沒錯,利用他們的那個人不可靠,這些年的合作就可以看的出來。
寧璃指天:「我以母親的名義起誓,只要我知道我想知道的,就能保全寧陽和寧其。所以就看你們,能不能說出讓我保全他們的東西來。」寧璃輕笑,魚兒終於還是咬鉤了。
「你怕是不只想知道復北軍慘案的真相吧?」寧天流反問。
寧璃坐了下來,隔著牢房與寧天永和寧天流對視:「自然啊!例如雲家血案!」
寧天永寧天流聽見雲家,瞳孔本能緊張的縮了起來。兩人相視一眼,都是一臉的驚恐。
「你......!」寧天流說話都有點結巴。
寧璃倒是淡定:「怎麼,這點誠意都沒有?你們倒是學學我,還有這個好心來提醒你們。」
「你要我們從哪裡說起?」寧天永對上寧璃的目光,帶著很深的恐懼。不是恐懼寧璃提起的事情,而是恐懼寧璃這個人。
「寧天蔚的軍功是怎麼來的?雲江五城的始末,不要我開頭了吧?嗯?」寧璃嘴角含著笑意,眸子里卻染上一層肅殺。
「盛元十六年初,柔然重堯女皇有孕,柔然王庭開始動亂。柔然朝陽長公主起兵叛亂,趁著南夏雲江五城防守空缺奪下雲江五城。其實不是,是寧天蔚和朝陽長公主串謀。寧天蔚要雲江五城的軍功,朝陽長公主要雲江五城之財。最後寧天蔚成功在短短三月內收復雲江五城,得到軍功。朝陽長公主也在得財之後發動重門政變,柔然女皇難產而死。但是卻在臨死之際,平復政變。」寧天永斷了一下。
「事後,這件事被雲簡將軍發現,準備上報朝廷。寧天蔚無意間知道此事,為了永絕後患,寧天蔚聯合西蠻騙開漠北邊城,定遠王府因為誓死守城被血洗。隨後他和寧國榮收復漠北,拿下漠北軍功,又聯合我和二哥,還有太子母族,內閣卓家方家一起羅織罪狀,怨告雲家。」寧天流說到這裡就停下來,再說下去就到了太子,上升到皇位之爭。
「接下來就皇位之爭,這個不過是權勢下順勢而為罷了。」寧天流苦笑,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因為權勢地位。
「因為收復漠北的功勛,寧天蔚順勢成為了寧家軍功第二人。但是多年來沒有進益,讓他開始著急。三年前,他借用蔡華和我之手聯絡西涼羅慶,一手炮製了江北失守的局面。」寧天永說道這裡就不敢繼續說下去。
「我來接著說吧!羅慶得到江北之後,毀約。江北徹底淪陷,內閣主和,所以有了衡陽議和。你們利用小叔對你們的信任,騙他城防圖,騙他出兵被伏。害他慘死衡陽,害他屍骨無存,害得江北百姓流離失所!事後復北軍和靖北軍收復大半失地,西涼大軍節節敗退,羅慶重新聯絡寧天蔚,你們就謀劃了恨辰谷一事,對吧!」寧璃說到這些的時候嘴角是帶著笑容的,只是笑容有些嗜血。
寧天流和寧天永沉默,不過也是在默認這些事情。
「小叔和你們同父異母,但是小叔一直對你們尊敬有加,從未欺辱過你們半分。你們可曾有過一點內疚,可曾記得小叔對你們的好?你們留著寧家的血,卻毀著寧家先輩用鮮血堆積的門楣。」寧璃反問,句句如刀凌遲著他們。
寧天永終究沒忍住,埋首痛哭:「我也不想的,只是一步踏錯就永遠沒有回頭的路。」
寧天流則是一笑:「別說這些有的沒的,贏了永遠站在高位,哪怕不擇手段。輸了就是輸了,死了就死了。」
「呵呵!是我看低你!」寧璃冷笑。
離開天牢的時候,周邪慢慢的從旁邊的牢房裡走出來。原來真相來臨的時候,她才知道她敬愛的父母,親愛的兄長死於一場陰謀。一場無恥噁心的陰謀,做了別人手裡的棋子。
「寧璃哥哥!」周邪蹲在甬道的台階口嚎啕大哭,不值得,一切都是不值得還噁心,噁心到極致。
寧璃俯身抱住周邪:「你看看周頑,他多淡定。」
周頑全程都很淡定,當聽到雲家慘案的真相,面色也是一點都沒有改變。
「你強大了才能維護真相,你看看因為我自己的無能,所以雲家永遠被釘在滿是鮮血的角落,被人污衊構陷,永墜深淵。所以我不能哭,我得笑著把雲家拉起來,洗凈污穢,哪怕雲家再也沒有人活著。」說起來,周頑還輕輕一笑,笑得一臉得意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