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封已久的記憶忽然湧入腦海，忘了是八百年前，還是一千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陰沉沉的天，也是這樣一片蔥蘢的樹林。

「打他！給我狠狠的，往死里打！我讓你偷東西，我讓你偷！看我不打死你！」

一群看上去十多歲的少年圍成一圈，個個面目猙獰，揮舞著利爪，對著當中一個蜷縮在地上的瘦弱少年各種拳打腳踢，甚至邊打邊罵。

而那瘦弱的少年即便被打得頭破血流，卻也只能雙手抱頭，咬著牙，屈辱的忍受著這一切，連反抗都做不到。

「嘖嘖嘖！」終於有人看不過去了，出聲詢問道：「要幫忙嗎？」

話音一出，施暴的少年們齊刷刷轉頭，看向了聲源處。

那個被打的小孩也努力仰起頭，睜開血淚模糊的雙眼，隱約看見了那個於他來說，猶如救星一般的人物！

哪怕這個救星蹲在樹枝頭，像是在蹲坑，可他說出的話，依舊如同天籟，響徹在少年的腦海！

眼見救星就在前方，少年頓時滿臉期待的張了張嘴，可從小受盡欺辱的他害怕迎來更兇猛的報復，竟從始至終都沒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淚水無聲的滑落臉頰，可下一刻，便有一雙手並不溫柔，甚至稱得上有些粗暴的替他拭去淚水。

「哭什麼？他們打你，你挨個打回去不就好了？」剛剛還蹲在樹枝頭的青年，一眨眼就落到了他面前，叼著根狗尾巴草，表情又拽又酷，如果忽略他的蹲姿的話！

少年也不知怎的，忽然笑了笑，片刻後低下頭，又開心又難過的說道：「可是我打不過他們，也不敢打……」

聽他如此說，青年卻是一口吐掉嘴裡的草，捏了捏拳頭，道：「沒什麼不敢的，只要你想，天王老子來了，照樣揍！」

「至於打不過？那你就看好了，我先幫你使勁揍他們一頓，但以後，你可要自己好好修鍊！等你變強了，哪還會怕這幾個小癟三？」

青年說完，立刻就將那些欺負他的少年全都暴揍了一頓，打得那些傢伙哭爹喊娘，屁滾尿流！

「你這算不算是以大欺小？」事後，少年問道。

青年咧嘴一笑：「偶爾一次不算什麼，再說，我這可是變相激勵他們奮發圖強，他們感謝我還來不及呢！」

少年：「……」

「那你又是偷了什麼東西？」

青年看著他，直截了當的說道：「我告訴你，偷東西可不是好事，要不是看你快沒氣兒了，我才不會幫你呢！」

少年羞愧的低下頭，「我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就、就去廚房偷了一塊肉……」

「不是，想吃肉還用得著去偷嗎？這漫山遍野，不都是野味嗎？」青年一臉難以理解的表情。

「可是，打到的獵物總會被他們搶走……」少年更難過了，連食物都守不住，他大概是最沒用的妖了！

青年這下徹底無言以對了，沉默了半晌，才一臉無奈的從袖子里摸出一個銀色項圈，嘩啦一下套在了少年脖子上。

「好好兒修鍊，別一不小心讓人家給打死了，這玩意兒就留給你防身吧！希望下次再見時，你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

青年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給了他一道鼓勵的眼神，然後揮揮衣袖，悄然消失在天地間。

而少年一直望著他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