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我自己，也相信先生的本事。」陸清知丟下棋子雙目湛湛有神的看著沈文彥大笑道，「好，你既然有這份心，我自然也會支持你，萬一你要是真的贏了李雲墨，我也想知道葉文的臉上會是什麼顏色。」

「多謝先生。」沈文彥恭敬的道，陸清知搖頭，「你不要謝我，我只願你未來不會恨我這個做先生是拖累你就行。」

「你的資質不遜於你大哥沈文軒，你過去浪費了太多的時間，造成了你基礎極差的後果，從你寫的這些文章就能看得出來。」

「文彥知道，是我過去太不懂事了，浪費了大好的時間。」沈文彥為自己的過去感到羞愧，「為了達到你自己的目的，我們又要開始之前的勤學苦練了。」

「文彥，我相信憑你能在會試中奪得自己是一席之地，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先生，請說。」沈文彥一見陸清知臉上的凝重的神色，就知道陸清知要他答應的事情一定不簡單，「我不知道你的身上發生了什麼，我也能感覺得到你心中的恨意，你會如此的努力我相信與你的仇人也有關係。」

「但是我不希望你被仇恨迷失了雙眼，我希望你不管做人還是做事都要堂堂正正的，哪怕是為了報仇，我也希望你不要做那些有傷陰騭之事。」

「有怨報怨，有仇報仇，這是理所應當的。」陸清知溫柔的看著沈文彥，和沈文彥相處的這兩年來，他很了解沈文彥其實真的是一個好孩子，「但是，我們不能為此髒了手，不能沒了底線。」

「先生，若我沒有底線，我就不會選擇走科舉之路。」沈文彥沉默半響後開了口，陸清知說的這些他以前不是沒有想過，趙家尤其是趙氏的父親趙太師位高權重，對以前的他來說像，若他真的沒辦法光明正大的替母親報仇，他一定會不擇手段，因為對他來說只要能報仇就行，哪裡還會管什麼方法不方法。

他的這一生，得到的溫暖並不多，不管是為了之前遇到一面之緣就勸說他的秦涵琛，還是現在苦心教導他的陸清知，他都會努力，努力做一個不會讓他們失望的人。

「好，我希望你今後在迷惘的時候就想想我們今天的談話。」看著沈文彥離開了竹然居，陸清知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他勸說沈文彥的話語可以說得頭頭是道，他自己卻不一定能做到，但是沈文彥與他不同，他還年輕，還沒有必須到毀了自己的那一步。

穿過明心書院的後山，就來到京郊最著名的泉霧山了，山上奇峰異石多姿，飛瀑流泉遍布，又因山上白雲繚繞，酷似人間仙境，前來爬山、遊玩的人不在少數，如今冬季已至天氣寒冷，倒是讓這平常熱鬧的泉霧山多了幾釐清冷的感覺。

山腳下，明心書院的山長孟臣晏帶著一個二十五六歲紫衣青年慢慢的往山上爬去。

「這大冷天的，您不在……家裡好好的呆著，跑到老夫這兒來做甚，還拉著老夫這把老骨頭來爬山，您不覺得有點過分嗎？」

紫衣青年看著不斷往上爬仍舊留有餘力的孟臣晏苦笑了幾聲，「老師您這話說的，我看您辭官之後，您這身體是越發的好了。」

「那是，不用操心那麼多，每日好山好水的養著，老夫這身體能不好嗎？」紫衣青年有些羨慕的看著孟臣晏，「老師這樣的生活真令人羨慕啊，看著老師您現在悠閑的樣子，我都有些後悔放老師您離開了。」

「可別……」聽到紫衣青年的話，孟臣晏一臉警惕的看著他，「阿琛，您可別再來戲弄老頭子了，我這一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您折騰了。」

「況且老夫在書院，給您多培養一些人才，不也是在為您分憂嗎，雖然明心書院出來現在出來的學生不多，但那不是明心書院開的時間還短嘛。」

「老師過謙了，這兩年您的明心書院可為不少的寒門學子提供了前進的道路。」

「那是，您既然知道這點，可別再說什麼為官之類的事了。」

「老師您啊，讓您為官好像就像是要下刀山火海似的。」紫衣青年很是無奈，對有些人來說權勢重如泰山，而有些人卻視之為糞土。

「老夫我好不容易才閑下來，我就可不想再去勾心鬥角了。」

「您也知道勾心鬥角的啊，您就真的放心留我一人跟那些老狐狸斗。」孟臣晏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很認真的盯著紫衣青年，「那是因為我相信您，我相信憑您的本事，朝中是那些人不會是您的阻礙。」

「事實證明，我的眼光不錯，雖然您現在還是有些困難，但是您已經打開局面了，我相信憑您的本事，用不了多久就能掌握朝中之事了。」

聽到孟臣晏的肯定，紫衣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師您誇獎了。」

「咦，這山上怎麼還會有琴聲傳來？」

「這彈琴的人是個高手啊。」孟臣晏點頭，「這琴音淳和淡雅，清亮綿遠，雖然琴中蘊含著幾抹悲恨之情，但哀而不傷怨而不怒。」秦孟庭話音一落，原本柔和之中帶著幾縷悲憤的琴音瞬間高昂了起來，好似金戈鐵馬衝出霧霾的太陽一樣。

「好琴，這琴聲非同一般啊。」

「聽這琴音傳來的方向，此人應該離我們不遠。老師，不如我們去看看，這位彈琴的高人究竟是誰？」

孟臣晏點了點頭，跟著紫衣青年一起往山上而去，不到片刻的時間，兩人就看到了山頂八角亭里坐著的白衣錦袍少年。

「是他……」

「阿琛，你認識此人。」

「有過幾面之緣，沈家的二公子。」紫衣青年也就是秦寒琛點了點頭，眸子里的光芒不斷的閃爍了起來，他是真的沒有想到，來明心書院找孟臣宴會再次見到沈文彥。

沈文彥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是從第一次見面之時滿懷仇恨的偏執少年，還是百花樓里那個與人爭風吃醋還大打出手的人，還是現在這個琴藝高超的翩翩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