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鴻門宴
小說: 打情 作者:不吃当归 字數:2211 更新時間:2022-11-07 18:56:10
…
叮鈴鈴叮鈴鈴鈴叮鈴鈴鈴鈴——
枕頭邊的手機持續作響,那還在夢中的人聽到聲音後無意識的皺起眉頭,隨後把臉轉過一邊,眼睛仍沒有睜開的打算。
然而手機鍥而不捨,聲音越響越大,陳雀安被鬧的無法繼續入睡,萬般無奈之下只能睜開眼睛,關了那催命的鈴聲。
「呼…」陳雀安長吐一口氣,閉著眼睛還不想離開床。
他今天感覺身體很重,彷彿是發燒之前的徵兆,所以人也發懶了,平時到點該起床的時間,此時他卻是想多賴一會兒。
到了八點,陳雀安終於離開床去洗了臉,照鏡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臉浮腫的厲害,一副徹夜宿醉的模樣,也都怪那一杯酒,他的酒量本來就不行,李行雲灌給他的還是烈酒,他一杯下肚,先不說吐的有多慘烈,光是回家就要了他半條命。
陳雀安不再繼續想,而是換了衣服準備出門,他今天要去白璽家。
叮咚——
按響門鈴,陳雀安靜靜的站在門口等門開,這裡的房子老了,並不隔音,裡面傳來'剁剁剁'的聲音似乎在剁什麼。
是在包餃子嗎?
陳雀安靜靜的想。
門開了,白璽看到他後笑了笑,「哥,你來啦。」
陳雀安點點頭,把手上的水果袋子交給了他。
「小心點,挺重的。」
「嗐,這點東西,重什麼哦,進來進來。」
「雀安來啦。」
「嗯,叔叔好。」陳雀安脫了外套,自動自覺的去了廚房幫裡面那個忙活的人。
「徐姨。」
「哎,你來了正好,來搭把手,一會兒包餃子。」
「嗯。」陳雀安捧著一大碗餡,端著出了客廳,白家兩父子則是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沒有過來一起幫忙的打算,在這個家裡這好像已經是一種常態了,所以也並不算奇怪。
徐梅風風火火的又拿擀麵杖又找托盤,疲倦的神情似乎在說她忙活了很久,就連她束在腦後的頭髮都散了也沒時間重新紮好,那頭髮鬆鬆垮垮的耷拉著,不時還會掉到前面來遮住她的眼睛,看起來十分不便。
「徐姨,我幫你紮好頭髮吧。」
徐梅正擀著面,聽到他這麼說後,只道,「扎牢實點兒,這破頭髮煩人的很。」
陳雀安點點頭,他來到徐梅身後,小心翼翼的替她挽起長發,然後笨拙的幫她束起頭髮。
小的時候,記得再小點的時候,他似乎也給媽媽扎過頭髮的。
是吧。
他記不清了。
陳雀安摸著徐梅順滑的髮絲,溫聲道,「徐姨,紮好了。」
「好了趕緊去洗洗手,過來幫我包餃子。」
「嗯。」
陳雀安洗完手回來就是幫忙包餃子,徐梅擀皮的速度飛快,陳雀安包的都不及她快,徐梅是又擀又包的,沒一會兒餃子就鋪了整盤。
兩人分工合作,餃子很快包了大半,這樣和諧的靜謐原本可以一直保持的,直到徐梅突如其來的開口,打破了這份靜謐。
「白璽前兩天剛考了那個什麼什麼思…」
陳雀安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在這一瞬間他似乎也明白了徐梅叫他回來吃飯的用意。
「白璽…準備出國嗎?」
「嗯,是有這個打算吧,不過還是得看他的成績,成績不行,出去丟人做什麼。」
陳雀安放下手中包好的餃子,他包的餃子餡裹的總是特別多,那皮兒恨不得撐破似的。
「陳家還繼續給你錢嗎?前兩天我看電視看見,陳家那老頭已經去世了是吧?」
陳雀安悶著聲,只默默包著餃子。
「那老頭子以前看著對你挺好,現在死了應該也給你留了點什麼吧?」
「沒有。」陳雀安快聲打斷了她的話,「陳老先生,只是跟我媽媽以前認識,才對我有些照顧,並不會給我留下什麼。」
徐梅沒有接話,她沉默的包著手裡的餃子,然後感覺差不多了便拍拍手,端起滿滿的一盆餃子,起身往廚房走去,陳雀安靜默的坐在椅子上沒有動,他不會不明白徐梅跟他說這些的用意,自他父母過世,他被徐梅一家收養以後便一直如此。
他不是不知道徐梅在吸他的血。
「哥,我媽又跟你說拿錢了?」
陳雀安的思緒被這一聲哥打斷,他抬起頭看向白璽,而後笑了起來,故作輕鬆道,「沒有。」
白璽的眼神里還是寫著不信。
「真的,我能有什麼錢啊。」他起身離開,去了廚房想搭把手,沒想到白璽又跟了過來,逮著他媽就毫不客氣道,「媽,你是不是又找哥拿錢了?」
他話說得又快又沖,陳雀安想堵嘴的機會都沒有。
「錢?我跟他拿什麼錢,臭小子別在這礙我做事,滾出去。」徐梅罵罵咧咧,拿著湯勺就敲他,但白璽並不吃她這一套,以前小他還不懂事,但現在長大了,不一樣了。
「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出國這事兒,不是非必要的,咱家沒那個條件我不去也行,你懂不懂啊。你為什麼老是抓著哥一個人吸血呢?他一個人哪裡有錢再掏給你啊?」
「臭小子你今天存心氣死我是不是,什麼叫吸血,什麼叫我逼他掏錢了,啊?我就跟他提這麼一嘴,怎麼就叫我吸他血了?!」徐梅的聲音拔高了好幾個調,眼見是要動怒了,可白璽也是鐵了心要頂撞了,怎麼也不退讓。
「那這事你跟他提什麼啊?有什麼好提的?!啊,我就不明白了。您當他是什麼?他一個人,不是一座金山礦!哦,你想要錢隨便上去挖挖就行。」
白璽說話一向沒分寸,這會兒眼看事情愈演愈烈,陳雀安趕忙拉著他,推他,「白璽你先出去,閉嘴別說話了。」
「白璽,你今天反了天是吧?」被自己的親兒子這麼說,儼然把徐梅氣的不輕,她指著他,手指都在發抖,可白璽並不打算住口,他繼續道,「你是我媽,什麼德性我最知道,你不用跟我裝,要知道你叫哥回來是為了拿錢,我昨天就不應該給哥打那個電話。」
「白璽!」陳雀安喝聲制止,他終於不說了,只是停了一會兒,然後忿忿不已的甩手就出去了,陳雀安拉都拉不住,廚房裡只剩下他們兩個, 徐梅臉色發白,也不知是不是氣的。
「哎喲,吵什麼這麼大聲哦。」白爸爸趿拉著拖鞋,緩緩走過來在門口張望,他只是望著,連廚房門都不敢進,生怕下一秒被波及。
徐梅氣得胸脯都聳高起來,隨後把鍋摔的噹噹響,罵道,「吃吃吃!吃個屁。」
說完,她把圍裙一摘,人也甩手走了。
最後這一場鴻門宴,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