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外的走廊上，沈文軒側頭看著沈文彥，「二弟，你不要老和父親對著幹，父親他也是關心你。」

「大哥。」沈文彥笑了笑漫不經心的回答，「我可沒有與他對著幹，是父親他不肯放過我，況且父親他老當益壯，生點氣有益他身心健康。」

「你呀，每次都這樣。」看著理直氣壯的沈文彥沈文軒很是無奈，「文彥，父親這次為什麼會把你送進明心書院，你不是一向不愛讀書的嗎，怎麼這次那麼聽話，還乖乖的給父親考了個舉人回來？」

要想考中舉人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要不然沈文軒在三年前以十五歲的年齡考中舉人也不會引起那麼大的轟動。

沈文彥靜靜的看著沈文軒心中則在暗自思考著沈文軒問這話的意思，「母親沒有寫信告訴你。」

「沒有，母親只是說你被送進了明心書院，父親還不準她去探望你。」沈文彥垂眸眼中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母親她是不想讓你分心，才沒有告訴你的。」

「我與安承宣在醉月樓打了一架嗎，父親就逼著我向安承宣道歉，我不肯答應父親逼我跪祠堂，我生氣就跑出去。」

「回來之後父親就直接把我送進書院了，還說我不去承認錯誤之前就不要回府了。」

「父親這也太過了。」沈文彥皺了皺眉頭，「父親明明是在氣頭上，你又何必跟父親賭什麼氣，你要是回府了，有母親護著你，父親還能生多久的氣。」

「是啊，當時沒有想清楚，就是想堵一口氣，況且我跟父親打了一個賭，只要我考中了舉人，父親以後都不會再嚴加管教我了，就是為了這個，我也得拼一把啊。」

「你看看，如今這不都實現了嗎？」提到這事沈文軒頓了頓說道，「二弟，你天資聰穎，不過短短的兩年就能考上舉人，這樣的天賦我從所未見，你應該更加努力才是，不要總是跟著你之前的狐朋狗友們混在一起。」

看到沈文彥依舊漫不經心的表情，沈文軒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如今也是舉人了，要是實在是不想去明心書院讀書，我向父親求求情，讓你回家算了。」

「大哥，還是別去了，雖然我在書院呆著是有些無聊，但是說不去的話父親又該生氣了。」

「那你……就願意呆在書院。」

「呆著唄，在書院無聊是無聊了點，但是還是挺有意思的。」沈文彥露出了一個有意思的笑容，「正好，這次會試我也去玩一玩，以後出去好歹還能吹一吹，你弟弟我也參加過會試的人。」

沈文軒無語，每一年的會試是多少讀書人心目中最重視無比的事情，在沈文彥的心中就是玩玩而已。

「行吧，你玩得開心就好。」

「二弟，其實這次回來，我感覺你變了很多，比以前懂事多了。」

沈文彥笑了笑沒有說話，懂事……如果可以，誰不願意一直天真下去，只不過是世事逼人而已。

「二弟，這次會試你雖然是去玩的，但是你也可以努力努力，真要有什麼不懂的，就來找你大哥，我一定會幫你的。」

「好的，大哥放心，有需要的話我會找大哥你的。」聽到沈文彥的回答，沈文軒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就好，我先回去洗漱，晚上我們再好好聊聊。」

待到沈文軒的身影完全消失後，沈文彥看著沈文軒離去的方向，眸子暗了下來。

「大哥問這些事情，是知道了我的事情在試探嗎？」沈文彥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不，從大哥的表現來看，大哥他現在應該是不知道這事的。

想來也是，身為一個母親，趙氏又怎麼會把自己骯髒陰暗的一面告訴自己孩子的，沈文彥諷刺的笑了幾聲，趙氏不愧是有著三朝元老之稱的趙太師最喜歡的女兒啊。

她把她的一雙兒女都教得很好，他的大哥在未來會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上青雲路，他的妹妹沈夢月後來更是嫁給了未來的當朝重臣，真的是一片慈母之心啊。

沈文彥的眼中閃過一抹冷光，不管趙氏如何的有母愛之心，她和他的立場不會變，他現在所有的努力都是要趙氏他們為過去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而已。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沈文彥一直都與以前的狐朋狗友相會，今天不是和這個朋友去青樓，明天就是和另外的朋友去胡吃海喝，以此來迷惑著趙氏。

當然，雖然他是出去了，可是他卻也沒有放棄自己的學業，每日依舊在苦讀。

就在這樣的日子之中，時間很快就到了年後，而沈文彥也在這樣冰冷的季節中送走了與他感情深重的大哥莫溫澤。

莫溫澤出發的哪一天，天有些陰沉，沈文彥站在城樓上看著十萬大軍整整齊齊的朝遠方離去，目光幽遠。這一去，這十萬大軍能活著回來的又能有多少人呢。

「如夢姐，回去吧，大哥他已經走了。」站在沈文彥旁邊的就是莫溫澤最愛的人柳如夢，或許是因為莫溫澤的離開，柳如夢的眉目之間不由自主帶著一股憂愁。

沈文彥知道，柳如夢是在擔心莫溫澤，她親自送走了自己的愛人，而且還是那戰亂不斷、生死不定的邊境，她怎麼可能不擔心，怎麼會不憂愁呢。

「多謝你前來送他離開，在這偌大的京城之中，記掛著他的也只有你了。」沈文彥笑著搖了搖頭，「如夢姐，大哥他很好，是那些人有眼不識泰山。」

柳如夢苦笑了幾聲，莫溫澤現在的處境她又如何不知，永嘉侯爺的偏心，宮裡淑妃的受寵，還有一個不管事或者說是厭惡著他的母親。

他的處境比想像中的更加的困難，又有什麼人能毫無顧忌的與他親近呢，除了眼前的這個百無禁忌的人，柳如夢是真的很感謝沈文彥，要是沒有沈文彥在莫溫澤的身邊，柳如夢可以想像得到莫溫澤究竟該有多麼的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