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怎麼接近他
小說: 愛上少年的少年 作者:云上之鬼 字數:2561 更新時間:2019-04-26 10:18:23
晚12點,夜吧。
夜吧是一所酒吧的名字,在這裡,0點不是夜的結束,而是序幕的開始。
眾所期待的,0點準時出場的歌手,懷抱著一把半新不舊的吉他,坐到了舞台中央的吧凳上。
他叫金凱,很普通的名字,很普通的裝扮,不浮誇也不造作,低調而簡單。
音樂響起,吉他奏鳴,磁性滄桑的嗓音,吟唱出引人關注的旋律。
原本以為好嗓音大多隻會擁有平凡的臉,但金凱無疑是那為數不多的一個例外。
毫無修飾的黑色短髮,很陽剛的臉部輪廓,線條清晰的下巴泛著青青的胡茬,鼻翼很長很挺,眉骨中間的距離卻很是窄小,只要略一皺眉,便會深深地糾結到一起。
最讓人過目不忘的,是那一雙深邃迷幻的眼睛,隨著燈光折射出一種淡淡的茶色,而瞳孔的最中央卻是極黑的墨色,像是豹子鎖定獵物那一瞬間的眼神,有著一股與生俱來的致命魅力。
此時,吧台角落,一位相貌清秀的少年,正目光專註的凝望著金凱,柔軟的留海遮住了整個額頭,顯得原本就精緻的臉蛋越發小巧,宛如皓月般的眼睛卻是一個單眼皮,略微有些彎曲的鷹鉤鼻,配上薄而紅潤的嘴唇,活脫脫一副花花公子的多情模樣。
少年名叫張墨,一年多以前,無意中被朋友帶到這所酒吧,無意中聽到金凱的演唱,無意中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無意中就把自己的心丟了出去。
從此以後,隔三岔五的,張墨就會來到這裡,點一杯果汁,找一個角落,靜靜地聽著金凱演唱各種英文歌曲。
沒錯,金凱只唱英文歌,而且大多是張墨從來沒有聽過的,一首歌下來幾乎大半的歌詞聽不懂,但可以聽出金凱的英語發音很標準,而且吐字清晰,配上他那特有的腔調,使得每首歌聽起來都是該死的好聽。
金凱就像是毒一般,讓張墨上了癮,一種像是追星般的狂熱,持續了一年多也絲毫沒有消褪的跡象。
當然,在夜吧,幾乎有半數以上的常客,都對金凱有這種感覺。
「張墨,你小子,又背著我偷吃?」耳邊剛聞其聲,肩膀上一條溫熱的手臂便壓了過來。
「滾蛋,我嫁給你了?」張墨只聽聲音就知道,此人正是他的同班同學石朗,想當初他第一次來酒吧,就是被他帶過來的。
「哈哈,可惜法律上不認同我們。」石朗笑著在張墨身邊坐下,點了一杯威士忌。
一身深咖色短款夾克,內搭高領黑色毛衣,配上深藍色的磨破牛仔褲,輪廓清晰的五官在燈光的照耀下越發深刻,與其說這是一位十七歲的少年,不如說他已經成長為一個優質的半成熟男人。
「沒心情和你開玩笑。」張墨側頭瞥了眼舞台上正在彈唱的男人,「你說,我該怎麼接近他?你懂我意思。」
「很容易,送上門去痛快的做一場,然後誰也不認識誰。」石朗無所謂的挑挑眉道。
「滾,那是你的狩獵方式。」張墨回過頭來,有些出神的望著杯里的果汁發獃,「我想要長久點的,哪怕當個朋友也行。」
「說起來,在這裡混這麼久了,沒發現金凱有太過親密的同性或異性朋友,不過你可以去試試。」石朗的言下之意是,他並不知道金凱的性向,但這年頭男女通吃的男人也絕不佔少數——比如他自己。
張墨和石朗的家境差不多,都屬於不愁吃穿整天玩樂的闊少爺,當錢不再是問題的時候,人便需要尋找精神寄託,才能繼續有嚮往的生活下去。
石朗喜歡混跡酒吧,是為了這裡被熱鬧渲染的氣氛,以及那一場場數不清的艷遇。
而把精神寄託在酒吧的張墨,不是為了這裡的紙醉金迷,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也不是為了姿色萬千的女人們。
——只是為了那一個男人,在舞台上猶如國王的男人,駕馭著音樂和人們靈魂的男人。
轉眼,到了凌晨2點40分。
深秋的夜,有種刺骨的寒冷,張墨套上厚厚的羽絨背心,隨著離開的金凱追出了酒吧。
一年多了,最起碼,要給彼此一個認識的機會吧。張墨在心底默念。
「等等,站住!」看到穿著黑色風衣,肩背吉他的那道修長身影,張墨急忙高聲喊了一句,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空回蕩。
金凱停頓了一下,回過頭來,目光鎖定張墨後開口問道:「叫我?」
張墨幾步跑上前去,仰視著高自己將近一頭的金凱,強裝鎮定的說道:「你在酒吧唱一晚掙多少?我出五倍的價錢,陪我……陪我喝杯酒!」
「喝酒?」金凱皺了皺眉,語氣淡漠的說道:「小朋友,你成年了麼?」
「要你管!一句話,幹還是不幹?」話一出口,張墨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原本想好的裝可憐賣萌博取對方的同情,怎麼真正打上交道了卻變成了這幅德行?
「呵,如果我要靠這種方式賺錢的話,就不會當個酒吧駐唱了。」金凱輕蔑的冷笑了下,轉過身邁開大步就走,瞬間已經走出了五米開外。
「喂,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喂……」張墨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笨過,就算財大氣粗也不是這麼用的吧。
金凱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腳下生風般越行越遠。
張墨迫切的想抓住他,直覺告訴他,如果就這麼讓他走了,那麼兩人就再也不會有交集了。
於是張墨邁開兩條長腿,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了金凱面前,踮起腳尖來在他唇邊狠狠親了一口,才氣喘吁吁的說道:「我、我喜歡你!」
金凱像是聽到一句問候一般面無表情,片刻才淡淡開口問道:「你知道什麼是喜歡?」
「喜歡就是愛。」張墨不暇思索的脫口而出。
「什麼是愛?」金凱繼續淡淡問道。
「愛……」這下張墨有些為難了,思索了下才答道:「就是一種感覺吧。」
「什麼是感覺?」金凱依舊追問著。
張墨被問的啞口無言,感覺這個詞彙,要怎麼才能充分解釋。
如果真的能解釋出來的話,恐怕就不叫感覺了吧。
「讓我告訴你,感覺這東西像流星一樣,來得快去得也快。」金凱低下身來,貼近張墨的耳邊低聲道:「所以,我從來不相信感覺這玩意兒。」
「不是,我已經……」對你有感覺一年多了。後半句張墨沒有說出來,他只能無力的看著金凱離去的背影,漸行漸遠。
金凱身上真的有毒,只是貼著耳邊說了幾句話,張墨就感覺全身酥麻,幾乎要站立不住了。
因為他的聲音真是——該死的磁性。
…………
次日,星期天。
一大早,王喬飛便矗立在小綠家門前,深秋的天氣飄灑著濛濛細雨,雖是極輕微的灑落在身上,但經不住長時間的站立不前,此時的王喬飛像是剛洗完頭似的,髮絲不斷往下滴落著雨水,劃過略顯蒼白的清瘦側臉,淺灰色的毛呢外套也被打濕了一大半,暈染成深灰的顏色。
兩個小時前他按過一次門鈴,無人應答。
一個小時前他又試著按了一次,依舊無人應答。
於是王喬飛一直等在這裡,他想,是他的錯,被懲罰也是應該的。
何況小綠才只有十四歲,小小年紀不應該承受那種事情,他真的太心急了。
「咔嚓。」伴隨著門鎖轉動的響聲,一身白色風衣的V開門走了出來,烏黑的長髮被利落的盤在腦後,額前隨意的散落下幾縷,歲月絲毫沒有改變他的相貌和身材,反而將其雕刻的越發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