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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弟今日善良否?

    分別第三年,蘇崇光收到一本手札,打開一看,竟是林晚雨的日記。 「庚午歲初,正月十五,離憫星山,不告而別,下山途中,及路半,雨水微涼,月躲在雲後,蘇澈,天冷,別出門。 正月十六,於家中,讀《報任少卿書》,半途而廢,怨你,蘇澈。 正月十七,又於家,管家端來紅豆糕,淺嘗一口,睹物思你,遂留之。」 「……」 一千多個日夜,林晚雨一共寫了一千多頁,字數不多,言及皆為瑣事,每一篇,都有自己的名字。 浮生如此,別多會少。 蘇崇光提筆落字。 「正月十五——不告而別,活該淋雨。」 「正月十六——己無定性,與我何幹,怨我做甚?」 「正月十七——不知終年耕,未了一日食,浪費可恥。」 「……」 秋風清,秋月明,除甚念汝,一切安好。蘇澈,還信我嗎?」他舉筆躊躇,在紙上留了一個字:「信。」 表面人畜無害實則老謀深算受 x 前期嘴硬心軟後期溫柔傲嬌攻

    第十章 告黑狀

    小說: 師弟今日善良否? 作者:洋芋酱子 字數:2424 更新時間:2022-10-18 17:31:07

    夜色漸濃,油燈亮起一豆星火,廊外闃然一片。

    蘇崇光起身,踱到門邊,張望片刻復又坐在棋盤前,如此這般反覆幾次後,一個荒誕的比方油然而生,他怎麼活像個盼夫君歸家的新婦。

    這也......太荒謬了。

    這個念頭,還有產生這個念頭的自己,都太荒謬了。

    莫名獨自生悶氣,他扭頭吹滅油燈,推門而出。

    十多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憫星居幾間房舍在黑夜中看上去竟有些陌生,漫無目的,蘇崇光走到合宿居,那是在此修學者的寢宿之地,往日正是鬧騰的時辰,此刻門窗緊閉,黑燈瞎火。

    人都去哪了?

    狐疑之際,齊歌居爆出一聲哭嚎,「啊——林晚雨,我要掐死你!」

    李乘風前腳剛走,趙千夜後腳發狂,一股邪火憋了十多天,耐心告罄,他現在只想打人。

    「趙兄,別動手,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有人抓住趙千夜,畢竟被李乘風知道他們鬥狠,下場慘烈。

    打是不能打,罵幾句總是無人置喙。

    趙千夜擼起袖口,叉著腰,儼然一市井潑婦:「林大少爺,您老要有什麼不滿,就請您回你的林家大院子里,讓您阿父給您請個先生單獨教你吧!到時候,您想躺著聽學,都沒人敢說您不是,現在,在這裡,在憫星居,請您高抬貴手,不要再給先生提什麼寶貴的意見了。」

    「一來就惹事,還連累我們,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我知道你養尊處優,可你看看,這裡除了蘇崇光,誰不是養尊處優,我們都沒意見,怎麼就你上趕著去給先生添堵,不就是仗著肚子里有點兒墨水,就拿鼻孔看人,傲什麼勁兒,沒人樂意慣著你。」

    「恃才傲物。」

    趙千夜一行人,平時對蘇崇光敢怒不敢言,林晚雨雖滿腹才學,可太我行我素,就差讓天上的太陽都圍著他轉,讓他們半個月里既當苦工又當小工,受盡磨難楚,好容易過幾天清凈日子,他竟又去惹李乘風,再這樣下去,還沒去春闈,就已經肝腸寸斷。

    可真是,姜還是老的辣,李乘風言笑晏晏,實則笑裡藏刀,林晚雨也沒想到李乘風爽快答應白日里休息,要以晚上要補一個時辰為代價,要知道,他肯定採取更迂迴,更柔和,更無破綻的說法了啊。

    太過分了!

    眼下,眾人正在氣頭上,林晚雨自知理虧,面對眾人發難,林晚雨未陳半句辯駁之言,任由他們沆瀣一氣發泄滿腔憤恨。

    「你別以為不吱聲我就拿你沒辦法,下次你再給我們惹麻煩,就給我等著!」趙千夜怒氣沖沖威脅。

    「林昀——」蘇崇光清冷的聲音驟然出現在不遠處,趙千夜聞聲菊緊,趕緊閉了嘴,甩著衣袖「哼」一聲,氣沖沖回合宿居。

    有人細心發現,蘇崇光對林晚雨的稱呼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蘇崇光跟他們同門也未必有多少感情,近來蘇崇光病中,林晚雨鞍前馬後,想來二人朝夕相處,稱兄道弟,和他們有著雲壤之別。蘇崇光不好惹,他出門等於閻羅王巡邏。

    他和林晚雨交好,城門失火,他們就是被殃及的池魚!保命要緊,其他人頓時也作鳥獸散。

    風起驚動鳥鵲亂飛,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淅淅瀝瀝,雨眷大地。

    通明油燈中,林晚雨循著聲音望向蘇崇光,夜色在他凌厲的眼神中透露著寒氣。

    林晚雨走近,對趙千夜等人的指摘隻字未提,轉而噓寒問暖:「師兄,你好受些了麼?」

    粉飾太平,是需要心胸和手段的,蘇崇光不知林晚雨面對眾人詰難是何心情,有沒有反思自己言行是否得當,他看上去渾不在意,根本沒把那些人和那些話當做一回事。

    可憫星山上日子孤寂,把朝夕相處之人得罪個精光,對他沒有半點好處。

    「林晚雨,安生日子過夠了,你非得張牙舞爪四處惹人嫌麼?」蘇崇光自知惱得不明不白,若是真心為修學而來,何必成天惹是生非,他篤定,林晚雨一定別有居心,「你就那麼喜歡讓別人指著你的鼻子罵你?」

    林晚雨的重點偏出十萬八千里:「方才當著眾人脫口而出,這會子只有你我二人在,你怎的不喚我林昀了?」

    蘇崇光一怔。

    他何曾喚他林昀?他逃避似的短暫失憶,實則羞於承認,方才那點用親近的稱呼讓眾人生畏。哪怕他們不和林晚雨交好,懼怕他也比反目仇敵強。

    是的,蘇崇光從來都知道,憫星山上,除了李乘風和大父,沒人得意他。同窗之情固然有,但微薄的很,不足以抵消他們對自己的憎惡。

    林晚雨端著笑,轉移話題是他最擅長的把戲,可目下拽住蘇崇光的小辮子就是不肯撒手:「師兄,你不是以為我別有居心恨不能將我趕下憫星山才好,縱使千萬人唾棄我,又與師兄何幹?」

    胡說八道!他只是在心裡想過前半句,何曾想過把人趕下山?蘇崇光口幹舌燥,不知如何辯解,說自己從未懷疑他的居心?說出來誰信吶,左右林晚雨不能拿他如何,那就且走且看,看看林晚雨到底耍什麼花招。

    林晚雨目不錯珠盯著他看,視線交火,誰都不想退讓。

    「你就不能——」舌尖卷過幹燥的唇縫,蘇崇光嘆了一口氣,說道:「罷了,隨你去吧。」

    若我言行乖張,等我離了憫星山,豈非成了你漫長歲月里毫不起眼的過路人?

    傻子才這麼做。

    看著蘇崇光的背影,林晚雨在心裡自嘲道。

    第二日李乘風在齊歌居里見了他的好大侄小子板起著一張小臉愀然不樂,只當他是病久了煩的,誰知後面連著三五天,蘇崇光都是那副鬱郁寡歡的模樣,比之以前更不愛說話了。怎麼,林晚雨這麼快就不中用了?

    到底是自己懷裡長大的伢,受了委屈,做長輩的沒有不心疼的,他悄悄找林晚雨打聽:「近來和蘇澈相處可還愉快?」

    林晚雨微微一怔,平淡煙消雲散,旋即瞳光里染成怏怏之色,「我怎會和師兄爭吵呢?師兄處處與人為善,是林昀不知天高地厚,惹師兄厭煩,師兄不理林昀,實在是林昀咎由自取。」

    邊說,邊垂頭踢開腳邊的小石子,當真委屈的緊。

    啊,李乘風扶額,按照蘇崇光的性子,倒也做得出這等事來,伢子們的事,老人家管多了不像話,十六的人了,左右他也管不了幾年,放手隨他們折騰罷。

    他在修復大侄子和兄弟的情誼與放任直流之間選擇了後者,他的好大侄,還是自求多福吧。

    蘇崇光說到做到,不管林晚雨安分守己也好,與人交惡也罷,他絕不出言幹涉。

    他做法狠絕,哪裡是不幹涉,他甚至都不搭理林晚雨。

    林晚雨還是那般姿態,家裡送來的點心照樣往蘇崇光那頭擺,好玩的新鮮物件兒不吝送人,蘇崇光不鹹不淡沒關係,他熱情如火,瓢潑大雨亦難澆熄。

    可惜,蘇崇光早出晚歸,況且他有心躲開,同住屋檐下,林晚雨也沒能逮到他,好好坐下來和他好好談一談。

    久而久之,林晚雨坐不住了,他要出手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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