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竺皚把人放在了沙發上，倒了杯水，按照醫生的叮囑分了藥量遞給吳如寶吃，吳如寶二話沒說就吞下去了，生怕季竺皚生氣起來又要罵他。季竺皚看他一副小心翼翼地樣子，搖了搖頭，怎麼突然膽子還變小了，在工地上跟人要打架的狠勁去哪兒了？

「這屋裡的門鎖都是新換的，用不著你守夜，你知道幹好家務，給我做飯、」季竺皚一想到他那慘不忍睹的廚藝，「做飯就算了，你做好家政就行了，其他的時間我不幹涉，你想幹什麼都行。」季竺皚覺得有些事還是說清楚的好，免得吳如寶犯起軸來，指不定做出什麼事情來。

「好，」吳如寶點頭同意，覺得這樣的安排很不錯，他只要把屋裡打掃幹凈，其他的時候他還能找點其他活兒幹，說不定還能學門手藝，季竺皚這裡的工作肯定幹不長久，遲早要另謀出路的。

「把外套給我，」季竺皚點點頭，聽話就行。看了眼他身上不合身的外套，想起來一件事。

吳如寶趕緊把衣服脫下來還給他，秋天說冷就冷，下過雨天確實有些涼了，他穿著外套在外面風呼呼灌進來都忍不住讓他打哆嗦。季竺皚就穿著一件衣服忙裡忙外的，肯定冷。

季竺皚接過衣服，摸了摸內襯口袋，掏出幾張粉色鈔票來。正要遞給吳如寶，看著他搓著胳膊，兩隻白腳丫子凍的有些發白，又想到吳如寶那個小包，裡面估計也沒有幾件衣服。腦子一轉，把錢伸到吳如寶面前，「你猜這是什麼？」

「錢，」吳如寶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錢誰不認識啊？仔細一想，咧著嘴就笑了，「這是我的工資？」說完，就要伸手去拿。

季竺皚眼疾手快，把手抽回來，「錢可以給你，但是你得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兒？」吳如寶抬頭看他，問道。

「商場。」季竺皚攥著錢，就是不給他，回屋換衣服去。

「。。。」吳如寶覺得自己今天肯定是添了大麻煩了，不然為什麼總覺得季竺皚怪怪的。連錢都不給他，那是他自己的錢。農村人對錢都特別敏感，總覺得每一分錢都要花到實處，自己的錢揣在自己兜里才能安心，吳如寶更甚，他幽怨地看著季竺皚，這個人也太壞了吧。

沒辦法，一心想拿回工錢的吳如寶只好穿了襪子和鞋跟著季竺皚出門了。

下過雨之後，氣溫陡降，吳如寶才覺得秋天到了，自己只帶了夏天的衣服，長袖也只有爸爸給他塞的一件。吳如寶想了想自己的錢包，他在招待所住了四天，走的時候老闆娘只收了他兩百，身上還剩一千不到，他不捨得用。況且他還不知道會在季竺皚家待幾天，會不會給錢，這錢肯定不能動的，吳如寶思前想後還是決定，等天氣完全冷下來再買吧。

季竺皚兩隻手插在口袋裡，在前面晃晃悠悠，沒注意到身後人愁眉苦臉不情不願的樣子。冷不丁回頭，看他這副樣子，心裡不痛快了，「你什麼樣子？讓你跟我出趟門怎麼跟趕鴨子上架似的，我是要吃你還是要賣你啊？」

「沒，」吳如寶停下來，扯著嘴角努力擠出一個笑臉來。

「沒就跟好了，別讓人覺得我這個當家長的連個孩子都看不住。」季竺皚看他老老實實的樣子，心裡又沒了剛才不痛快的勁兒。

「哦，」吳如寶嘴上答應著，心裡卻直搖頭，明明你才像個孩子，想一出是一出，脾氣說來就來，跟村裡隔壁舅奶奶家的小孫子似的，整天里就知道哇哇哭，要這要那的。

季竺皚帶著吳如寶進了一家店，倒不是什麼特別貴的牌子，挺大眾的，各種尺碼的衣服都有。季竺皚看了幾眼，挑了一件塞到吳如寶手裡，吳如寶跟在後面老實捧著，季竺皚挑一件他拿一件，吳如寶覺得自己就像是個跟班似的，大哥在前面走著，他跟著點頭哈腰諂媚。

「拿去換上，這件上衣搭那條褲子，這個外套配那個衫子配這條褲子，去吧。」季竺皚挑了幾件覺得滿意的，其他的款式不是太花哨就是太成熟，不適合吳如寶這個年紀。

「。。。我？」吳如寶指指自己，沒想通怎麼回事。等反應過來，趕緊擺擺手，「不不不，我不買衣服的。」

「叫你換你就換，我就是想看看衣服上身什麼樣，我自己懶得脫衣服。怎麼你不會以為我要給你買衣服吧，我有錢燒的？想得美！」季竺皚看著他一臉的拒絕，想了想平白無故送人衣服是有點奇怪，伸出按了按吳如寶的頭，把他往試衣間里推，「快去！」

吳如寶確實有一瞬間以為季竺皚要給他買衣服，卻沒想到他是這個意思，他覺得有點自己自作多情臊得慌，有些尷尬，也不抗拒就往試衣間走，邊走又邊覺得季竺皚怎麼能這麼懶，換個衣服都不肯！

懶懶的季竺皚坐在店裡的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玩手機，一旁的導購站著也不敢搭訕，季竺皚個頭高一進門就臭著臉，有點怕人。

吳如寶在試衣間里猶豫著要不要換上，又看了看衣服上的價簽，我滴媽呀，一件薄衫就要兩百塊，這條看起來普通的褲子竟然要四百多，還有這個外套六百塊！真貴啊，這麼一比頓時覺得他們集市上買的衣服真是太便宜了，衣服拿在手裡，吳如寶說不出話來。怪不得去城裡工作的人總說生活壓力大，想要買一套好一點的衣服，這麼一算就要過千，更不用提房租水電費了。這麼一想，吳如寶就想回家了。

「好了沒啊，怎麼這麼磨嘰？」季竺皚的聲音在外面傳來，吳如寶嚇得一哆嗦。趕緊脫了衣服，把衣服換上。

季竺皚拿著手機玩著消消樂，通了兩三關了，吳如寶還沒出來，他忍不住想進去看看，生怕他被衣服纏住。喊了一聲，過了一會兒，試衣間門就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