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鬼節

盛熙昨天聽到蕭錦堯想吃雞，就去買了一隻雞回來，做了雞湯。雞肉就撕成小塊，配著青紅辣椒和土豆碎涼拌，再撒上芝麻淋上紅油，他自己都愛吃。

蕭錦堯喝了一口雞湯，有些忐忑的開口：「盛兄，瑾瑜兄，殿下。能幫我一個忙嗎？」

「什麼忙？」盛熙艱難的扯了扯嘴角，鐵定不是什麼好事，但是也得認。

「晚上陪我去燒些紙，但是呢？在這之前我要暫時用符咒，壓住你身上的紫氣。」蕭錦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盛熙，他感覺盛熙應該不會拒絕他吧！

「你給誰燒？」盛熙深吸一口氣，果然沒有好事，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

「今天鬼節，去給路邊的孤魂野鬼燒些紙，免得他們在陰間受人欺負。」蕭錦堯每年都有這個習慣，每年不管走到哪裡，遇到七月鬼節都會就地給遇到的孤魂野鬼燒紙。

盛熙好像聽到一個有趣的事情：「鬼節是什麼？」

蕭錦堯頓了一下，這個皇子會種菜做飯請人做法事，卻不知道鬼節？

「七月十五中元節，俗稱「鬼節」，佛教稱為『盂蘭盆節』，節日這天，人們帶上祭品，到墳上去祭奠祖先，與清明節上墳相似。這一天呢？鬼門打開，百鬼夜行，陰氣最盛。所以你看今天陽光燦爛，卻沒有往日熱。」蕭錦堯放下筷子，認真給盛熙解釋。

盛熙消化一下，勉強點頭：「可以陪你一起，但是我想看看，就像那天能夠看見陸媛一樣。」

蕭錦堯搖頭嘖了一下，神人，果然惹不起。蕭錦堯還是同意了，反正對盛熙不會有什麼影響，帶上盛熙主要是害怕自己身上晦氣加重走霉運。

吃完晚飯蕭錦堯撐了一個懶腰，果然醒得早就是容易困。他現在就很困，完全不想洗碗，只想睡覺。

「盛熙哥哥，我不想洗碗，困了。」蕭錦堯趴到桌子上，閉上眼，軟軟的說道。

「呵！」盛熙冷笑：「你這嬌撒的一點水準都沒有，不糯不甜，沒有一點誘惑力。」

蕭錦堯聽見盛熙的冷笑，抬了一下眼皮子：「嗯，下回我再甜再糯一點，受教了。」

盛熙氣結，還是起身收拾碗筷。一天就知道吃，吃了就睡。雖是抱怨，盛熙的嘴角卻一點點上揚，大概那句哥哥確實很管用。

今日的月亮不圓，帶著淡淡的血色。

蕭錦堯拿出下午出去買的紙錢，畫上一些符咒。便看著坐在書桌前，借著燈光看書的盛熙，今天中午不洗碗之後，這個人一下午沒有和他說過話。

「盛兄，今日答應我的事，算數嗎？」蕭錦堯湊上前問道。

盛熙放下書本：「算。」

蕭錦堯點頭，那就好。放心下來的蕭錦堯，拿出一道明眼符落到盛熙身上：「一個時辰就沒有效果了。」

說完蕭錦堯又給盛熙貼了一道符，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盛熙身上的紫氣就漸漸的弱了下去。

「走吧！」做完這一切，蕭錦堯就拉著盛熙，一起趁著夜色出門了。

既然是給孤魂野鬼的，那就是在荒郊野外燒最合適不過。

引路的燈是盛熙自己做的，很普通的圓形。但是勝在盛熙的畫功極好，在上面畫了一支梅花，紅色的。燈火之下，韻味十足。

「你知道這些鬼為什麼會成為孤魂野鬼嗎？」蕭錦堯帶著盛熙一路走過樹林，樹林很多孤魂。

這些鬼大多數與常人無異。只是有些鬼長得猙獰了一些，什麼頭掉了半邊，舌頭老長，滿身鮮血，缺這樣少那樣的。

盛熙看著離他最近，一個七歲孩子的鬼魂，搖了搖頭：「為什麼？」

「他們有的是死囚，罪大惡極無法投胎。有的沒有家人給立排位，沒有香火祭奠，記不得身前身後事。有的是因果未了，無法進入輪迴。還有的是在等人，等他自己命定的人，卻始終等不到人。」蕭錦堯找了一個地方，開始燃香燒紙：「這些魂，無人祭奠，收不到香火，有的就此消散，有的就這樣過很久。」

「嗯，他們很孤寂。」盛熙能理解蕭錦堯為什麼一定要來，祭奠這些孤魂野鬼。

「我見過一個化煞的女鬼姐姐，她在錦州的三生橋畔，等一個人。她等了千年，都忘記了等的人是什麼模樣，可是她還記得她要等一個人。那個時候我想渡她輪迴，她不說不用，就一直這樣等著。我不喜歡，不喜歡等人，所以我永遠在往前走，走過一天賺一天。」蕭錦堯引符給這些鬼引路，讓他們可以順利的收到紙錢香火。

「為什麼突然說這些？」盛熙也蹲下來，學著蕭錦堯的樣子添紙錢。

「我這個人不喜歡孤寂，所以我會一直向前，不停的走。盛兄向前走走，也許就會忘了孤寂。」蕭錦堯抬頭看著盛熙，眼神透著火光，純粹幹凈。

「我該怎麼走呢？」盛熙痴笑，他走不了，一輩子都得困在這座山上，孤寂終老。

蕭錦笑了笑，起身手指尖展開一道符咒，符咒如煙花一般飛到半空。遇到鬼氣，符咒炸開，與那些零零碎碎的鬼氣，融合成了細碎的光點，好像螢火蟲飛舞一樣。漫天璀璨繽紛，若天上星河。

「好看嗎？」蕭錦堯又陸陸續續打出許多符咒，一時間整個樹林里都是螢火飛舞。

盛熙點頭，黑暗中他並沒有掩住嘴角的那一絲笑意，因為蕭錦堯看不到。

「你不是盛熙你只是你，我不是蕭錦堯我只是我，我永遠知道我想要什麼。」蕭錦堯最不認命了，這破命沒有什麼值得他認的。

「一個算命的，那麼不認命呀！」盛熙淡淡的嘆了一句。

「我這命是我母親給的，憑什麼要認老天給我安排的破命。」蕭錦堯驕傲的抬頭。

盛熙側眸，入眼就是蕭錦堯傲嬌的抬頭。下巴微微抬起，露出喉結到鎖骨優美的線條。喉結上下滑動，完美的線條有力的滾動。

燒完紙，盛熙就提著燈和蕭錦堯一起回去。到家的時候盛熙就看不見鬼魂了，只看見蕭錦堯一身金黑交接的氣，和家裡瀰漫的紫氣。等收拾完，就什麼都看不見，大概是符咒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