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算卦

「阿彌陀佛！」陸媛消失之後，屋裡一片平靜，天也漸漸泛白。普賢方丈看著蕭錦堯低頭念出一句佛號。

「施主用自己的半身功德，抵了女施主的業障，助她輪迴，實乃仁心善舉。」普賢方丈說著都覺得慚愧，自己念佛已久都沒有蕭錦堯的這份佛心。

蕭錦堯痴痴一笑：「這世間最可怕的從來都不是鬼怪，是人心啊！」

為了延年益壽，就能害了一個無辜少女的命。為了清譽，就可以囚禁一個魂魄，讓她受盡苦楚。

盛熙上前扶起蕭錦堯：「你沒事吧？」

蕭錦堯拉住盛熙的手，損耗那麼多的功德，多蹭點紫氣免得接下來倒霉。

「沒事，沒事。公子算命嗎？」蕭錦堯問道。

盛熙再溫和有禮的人，都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這都哪跟著哪。

院子里昏迷的和尚陸陸續續醒了，大家都有些後怕。經過方丈的安慰之後，大家都安心下來進行接下來的法事。

問禪膽子大，幫昨天最後死的那個小道士收了屍。蕭錦堯則去後山找陸媛的屍首，順便看一下風水，安葬陸媛。

蕭錦堯拿出自己的羅盤找了一個好地方，把陸媛的屍身安葬。然後就要回玉清觀，陸媛在玉清觀待的太久，陰氣聚集。他要把這裡的陰氣驅散，免得這裡以後會出現其他的東西。

「想問公子一件事。」盛熙不知何時跟著蕭錦堯一起上來了。

「要我開口是要給錢的，沒錢不開口的。」蕭錦堯很樂意靠盛熙近一些。

「好，我知道公子喜歡這塊玉佩，我便把這塊玉佩給公子。」盛熙解下腰間玉佩，交到蕭錦堯手裡。

蕭錦堯接了玉佩，掛到自己的腰間：「問。」

「公子，究竟是什麼人？」盛熙抬眸，眼前的少年是不正經了些，但是他太耀眼了，那些不正經壓不住他這一身正氣。

「與公子你，有些緣分的。一直雲遊，是個術士。」蕭錦堯心底笑了下，要是說起來，那可是與你太有緣分。

「公子這個回答，真的是，投機取巧。我還不如，不問呢？」盛熙有些喪氣的搖頭：「我這個玉佩值幾個問題。」

「你隨便問。」蕭錦堯挑眉輕笑。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我在外只說自己的字。」盛熙在這裡生活了二十一年，見人只說自己的字。

蕭錦堯看著盛熙那雙眼睛：「算出來的。」可不是嗎！算一算再推理一下不就知道了。

「問禪到底是什麼人？你怎麼老是說他跟我有關係。」盛熙又問。

「問你家的長輩，反正他不是一個正經的和尚。」蕭錦堯拉著盛熙往山下走，玉清觀還有事等著他。

「好了，沒有了。」盛熙把自己最想問的，都問了。雖然沒有得到什麼正經的答案，但是也算得了個安慰。

蕭錦堯拉著盛熙回了玉清觀，就開始到處貼符咒驅邪。一般高人驅邪不過一兩道符咒就好了，蕭錦堯不一樣，貼了滿滿一院子，好像一個騙人買符的江湖騙子。

法事做完，蕭錦堯就和普賢方丈一起回了大慈寺。盛熙已經三天沒有管他滿院子的雞鴨了，得趕回去照顧。

馬上要到七月鬼節，蕭錦堯每年在這個陰氣最盛的時候，都特別的倒霉。平安符和驅霉符帶再多都沒有用，吃飯該噎著還是得噎著，喝水該嗆著還是得嗆著，就連上個茅房都容易掉糞坑裡。

為了這倒霉的七月，蕭錦堯提前一個月就來到大慈寺，準備在佛前得幾縷佛光，想著能讓佛祖照拂一二。

不過現在蕭錦堯發現一個，比在佛前還好的法子，那就是多去盛熙身邊蹭一點紫氣，紫氣籠罩之下霉氣盡除。

回到大慈寺的第二天，蕭錦堯就在寺里一個老和尚那裡，知道盛熙的住處，挎著竹簍提著衣服就過去了。

在山腰處有一座別院。院子不大，都是用竹子和秸稈搭建起來的。院子周圍帶著一片大大的園子，園子旁邊還有一方池塘。

蕭錦堯看著面前通往院子的石板小道，遠處依稀還可以看見幾處竹籬笆。這哪是王府，這是一戶農家吧！都說錦王不受皇上待見，這也太不受待見了吧！京都出身最為卑微的九皇子，都有一個佔地幾十畝的大王府。

「盛公子，盛公子。」蕭錦堯快速穿過石板路，在籬笆外喚著。

回應蕭錦堯的只有數聲雞鴨的叫聲，還有幾聲貓叫。蕭錦堯看著緊閉的柴扉，深吸一口氣，丹田用力：「盛~熙~！」

「我在呢！」盛熙有些無奈的聲音，從蕭錦堯身後傳來。

蕭錦堯轉身，只見盛熙今日一身青色短褐，沒有任何紋飾。肩上扛著一把鋤頭，頭上戴著一頂竹笠。

「剛剛在那邊田頭就聽見你的聲音了，連忙趕回來了。」盛熙用手輕輕一推，柴扉就被推開了：「請吧！」

「你這？」蕭錦堯看著盛熙今日這身打扮，有些疑惑。

「今日去種了些小菜，準備冬日裡的吃食。」盛熙進門就放下鋤頭，然後取下頭上的竹笠掛到牆上。

「身為皇子，你這也太......」蕭錦堯小聲嘀咕了一句。

蕭錦堯的聲音不大，但是盛熙習武，聽覺敏銳。不大也聽見了，而且很清晰的落到盛熙耳朵里。

「你怎麼又知道？」盛熙轉身，看著蕭錦堯的眼神有些警惕。

作為一個不願意被皇室承認的孩子，他從來不說自己是皇子，至少在這裡生活了二十一年，除了普賢方丈沒有人知道他是皇子。這裡的百姓都以為，他是哪個富貴人家遺棄的孩子。

「回答問題要給錢的，不給不說。」蕭錦堯把自己的包袱，隨意的扔到地上。

盛熙找出一隻碗來，給蕭錦堯到了一碗水：「先生算一卦多少錢？」盛熙記得世俗人家對這些方士，多稱呼為先生。

「看人議價，你不能給錢，你得給點別的。」蕭錦堯看了院子，院子的屋檐下有一張桌子但是桌前只有一張椅子，蕭錦堯端著水坐到桌前。

「好，先生要什麼？」盛熙站到蕭錦堯面前。

「還沒有想好，我先給殿下算，之後再說可好？」蕭錦堯嘴角上揚，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