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洛哲的話在顧言的心裡泛起了一層層的漣漪，顧言攥著拳頭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而始作俑者就站在自己的身後，他只能拚命地說服自己不轉過頭去面對這個無恥的男人。丟下「我知道了。」幾個字以後就走了。

咬緊牙關，收緊手指，嚴洛哲看著顧言的背影有些發獃，半開著的窗戶吹進了一襲涼風，終於讓他原本浮躁的心情平復了一些。不過眼神更加多了幾分堅定。

顧言從嚴洛哲的辦公室出來以後也是一肚子的火，這新來的長官什麼都跟自己對著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顧言拿起桌上的檔案開始著手自己的工作。

從吃了早餐以後嚴洛哲就再也沒有叫過他了，這也讓讓顧言覺得比較舒服的，忙了幾個小時，結合照片和事實終於把上次綁架案的案情經過捋順了，再次從文件堆里抬起頭來的時候才發現都已經近黃昏了，小張他們都已經下班了。

「呦，你還在呢！」

嚴洛哲揶揄的語調從不遠處傳了過來，顧言下意識地身體僵了一下，真的是冤家路窄。

顧言憤怒的反應與嚴洛哲預期中的如出一轍，但那反射動作般轉過身來的神情，墨黑的眼眸里透露出來的感情卻讓嚴洛哲有些著迷了。

「正準備走。」

顧言低著頭將整理好的檔案都歸檔了，隨手還將電腦關機了。至始至終眼神就沒有直視過嚴洛哲。偶然間眼光從嚴洛哲臉上掃過的時候，嚴洛哲那細緻如畫的眉端一揚，唇角的笑意優雅地加深了。

顧言心裡突然有種特別不好的預感。

「正好，我知道一家挺好的魚館。」

毫無預警地，嚴洛哲從身後抱住了顧言，嘴唇靠近他，溫熱得發燙的氣息與明亮的得過分的眼神讓顧言有些無所適從。

「請你放手。」

顧言確定自己都收拾完了以後，低下頭盯著嚴洛哲的手，言語冷漠。

「走吧，我把車開到門口等你。」

不給顧言反駁的機會，嚴洛哲手是鬆開了，不過是直接以一個上司的身份直接下命令了。

「喂…」顧言皺眉準備和嚴洛哲說清楚，不過嚴洛哲聽到他的聲音以後只是頓了一下，腳上的動作卻依舊大步流星的。

一會的功夫，顧言出來了，換下了身上的警服，穿上一身幹勁的運動服裝，顧言整個人看上去青春了不少。

顧言一出門就看到了招搖過市的保時捷，一抹嫌棄從他臉上一閃而過，然後很淡定地從保時捷的旁邊走過，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準備找零錢坐公交回家。

保時捷駕駛座的車窗慢慢地被搖了下來，嚴洛哲的頭從裡面探了出來，「不是說了我請你吃飯嗎？」

「不用了謝謝。」顧言目不斜視，專心地等著公交。

一雙清亮分明而清澈銳利的墨色眼眸一直靜靜地看著顧言，他倒也是不著急，抬腕看錶後，嘴角輕輕上揚，將車子熄火了以後靜靜地看著顧言，什麼也沒做。

到警局的公交很多，但是能到顧言家的一天也就那麼幾班，公交最後一班六點就走了，現在都已經快七點了，顧言能等到車就奇怪了。

嚴洛哲在車裡里看著顧言從最開始的從容淡定到最後有些著急上火的，拿出手機打開了通訊錄，在特別關心一欄里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號碼，拇指輕輕一點撥通了過去。

車外的顧言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猶豫了許久才接通。

「喂？」顧言試探性地說道。

「顧言…」熟悉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顧言回過頭看到駕駛座上的嚴洛哲也拿著手機，看到他回頭的時候朝著他招了招手，臉上還是那痞里痞氣的笑容。

顧言想也不想地將手機從耳邊移開，正準備掛斷。

「等等，你先別掛。」嚴洛哲有些著急了，這顧言也太不好招呼了吧，自己都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他還是那樣油鹽不進的，看來只能以退為進了。「現在都已經七點多了，最後一班公交都已經走了，不如讓我送你吧。」

顧言也不知有沒有聽到嚴洛哲說的這些話，反正嚴洛哲說完了以後電話那頭傳來的是冰冷的嘟嘟聲。

嚴洛哲將手機扔到儀錶盤裡，很是不服氣地拍了拍方向盤，是不是自己給顧言留下的印象太過於消極了所以顧言要一直躲著自己，看來以後要讓顧言先對自己改觀了。

「司機，去南京路。」

副駕駛的車門被打開了，低緩清淡的聲音里不帶任何的情緒，但是這句話卻將嚴洛哲心中原本近乎熄滅的火苗又一次點燃，嚴洛哲側過頭看著顧言上車，激動得都說不出話了。

「放心，車費我會一分不少的給你的。」顧言只是白了嚴洛哲一眼，然後就一直目視前方了。

發動了車，開了大約十幾分鐘，就到了一家魚館。這家魚館顧言之前自己來過好幾次，不過和嚴洛哲一起來也就這一次。

「怎麼停在這裡了？」顧言記得自己和嚴洛哲說的是去南京路，而不是來魚館，說話的時候聲音不自覺地高了幾個音階。

「我說過我要請你吃飯。」嚴洛哲還沒下車就先給車外的服務員一個眼神，服務員大概知道了他是什麼意思了也就離開去準備了。說完這話的時候嚴洛哲還怕顧言不領情最後補了一句，「就當是我這個新上任的上司請你這個下屬吃頓飯，沒有別的意思。」

看著嚴洛哲的態度還算誠懇，顧言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了。難得有人請自己吃飯，不吃白不吃。

顧言半推半就地從車子里出來，嚴洛哲將車停在了路旁的停車位里後也從車裡出來，站在顧言身後的時候忍不住地想要摟住顧言，轉而想到會引起顧言不適也就放棄了。只是靜靜地跟在顧言的身邊進了魚館。

由於嚴洛哲來之前就已經先預定了，所以兩人進門的時候服務員直接將他們領到了一個小包間里，桌上已經擺好了熱氣騰騰的菜品，最中間還有顧言的最愛—碳烤活魚。

嚴洛哲從顧言的身後走出來，特別紳士地幫顧言搬出了一個凳子想讓顧言坐，顧言眉頭向上一挑，繞著嚴洛哲坐到了一個離他較遠的位置上。

嚴洛哲尷尬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自己在座位上坐了下來，看著一桌的菜品小心翼翼地說道，還不忘觀察顧言臉上的表情，「這應該都比較合你口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