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輝心中一突，霎時間，似是心跳都停了下來，他的額上，身上，手心裡滿是汗水，幾乎緊張的說不出話來，只能不停地喊著不敢，喊著冤枉。

可是誰理他呢？

「馮輝，孤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汝，可願？」等他稍微安靜下來點，楚佑宸才又道。

這便是他們幾日前商議出的方案。

「啊？」馮輝愣了一下，還沒回過神來，只聽楚佑宸又道：「你幫孤看著他們，找個機會把他們都處理了，孤就給你一條生路如何？」

馮輝低著頭，大腦在不停的運轉，似是在考慮這番作為對他的損益，然後又膽戰心驚地抬頭望了眼楚佑宸，終是點了點頭。

「過來。」楚佑宸朝他招手，他三兩步跑上前，兩人耳語了幾句，然後離開。

待馮輝走開，楚佑宸微微勾起嘴角，漾起一抹嘲諷般的冷笑。

哼，這種連自己家鄉都能夠拋棄的，還指望他能忠誠到哪裡去？

不過奸詐小人罷了。

等到他能夠發揮的作用都發揮完了後，就可以一次性把五個人都收拾掉。

不過，鑒於馮輝之前的種種經歷，楚佑宸特地撿了兩個身手不錯的皇家暗衛跟著，以確保萬無一失。

不出楚佑宸所料，之後幾天，馮輝幾次想要逃跑，卻每次都被楚佑宸的暗衛給捉住，慢慢的，他也就放棄了逃跑，看起來像是認命了。

這種情況，早就在楚佑宸的掌控之中，並不意外。

哪知道又過了沒幾天，和馮輝一夥的幾個人都接二連三地離奇死在軍營中，而且屋子裡沒什麼掙扎的痕跡，想來是熟人作案。

這個，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不過這麼一來，楚佑宸更堅定了自己要除掉此人的信念。

畢竟，這麼一個心狠手辣的小人，誰也不敢隨意任用不是？

這件事在軍中傳的沸沸揚揚，楚佑宸又專門找法子把馮輝的身份爆了出來，一時間，眾議紛紛，往往而語。

說的話各有不同，有的說這些人是有多麼可憎，有的人又說楚佑宸這個皇上有多麼聖明，無論如何，都是宣昱帝愛聽的，是他所希望民心而向的。

與此同時，程婓煙親自押送著糧草軍需在去往扶風城的路上。其實楚佑宸剛走沒到一個月她就出發了，只是一路上東西多，又要防著有敵軍偷襲，故而和楚佑宸選擇了同一條路。

稍晚時分，她讓紅芷取了筆墨來在紙上寫寫畫畫的不知弄些什麼。

出於好奇，她湊上前去看了看。這不看還沒什麼，看了一眼，小丫頭頓時對程婓煙佩服的五體投地。

「哎呀，我的郡主啊，您這是鬧哪樣啊？」

完全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可不是嗎？

程婓煙這張紙上寫著五句話，一個敬語，一個落款，另外三句如下：

——頂多十日便到。

——給本郡主擺好接風宴。

——叛徒殺了便好，何必大費周章，蠢！

然後，又在「吾兄佑宸」四個字旁邊畫了只豬頭……

她感覺自己的眼角、嘴角都有些抽搐，半晌才找著自己的聲音：「郡主啊，這樣會不會……不太妥當？」

程婓煙看著紅芷那看起來有些詭異的表情，雲淡風輕一揮手，口中道：「無礙，正好符合他的氣質和形象。」

氣質？

形象？

就是一隻豬？

「去吧，速度快些。」程婓煙畫完最後一筆，把字條卷好，綁在已經等候多時的信鴿身上，然後回過頭來看著紅芷，但笑不語。

隨著心中的疑慮愈來愈深，小丫頭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郡主啊，您究竟為何這麼做？」她跟了程婓煙那麼多年，深諳程婓煙的脾性，她平日里玩笑歸玩笑，卻不會過火，可這次為何……

「現在，我也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安慰他了。」她幽幽地收回目光，看向遠方的眸子中帶著三分惆悵，三分心疼，三分無奈，還有一絲淡淡的疲憊。

紅芷未語，心下已經明了了許多。

敢情她家郡主這是故意逗陛下開心呢！

不過……這種法子，也虧她想的出來！

程婓煙又沉思了片刻，倏地，拍案而起，眸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面上儘是決然。

紅芷被她這番響動弄得嚇了一跳，忙不知所措地跪倒在地，等著聽程婓煙吩咐。哪料少女卻是揮了揮手，叫她下去。

此事一出，她終於是下了決定——若是讓楚佑宸因為葉向暝的死而消極，倒不如他們主動幫他恢復記憶。

到時候，他惱他們也好，恨他們也罷，總算重新給了他一次選擇的機會，權當是她和葉向暝給他們的補償。

等到了扶風城，只要問過落南陌不反對，計劃便可以開始實施。

這最終，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說她自私也好，任性也罷，是時候讓一切回歸正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