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銘聽到這話拳頭都攥了起來，李立戳到了他的痛楚。

他惡狠狠地看向對方，李立打了個寒戰，然後認怯，「我錯了，銘哥，其實我的意思是，你要想好過，還不如專心守好江奶奶給你的東西，別被江錦算計了。」

「我知道你別管了，最近謝謝了，我先走了。」江銘壓制住怒氣，沖李立擺了擺手就轉身離開。

李立撇嘴，心想人就是這樣，貪得無厭，永遠不知滿足。

…

江銘趕到了華城，他坐在葉南嘉打工的西餐廳一個角落裡，壓低鴨舌帽，不斷地攪動著咖啡，又期待又膽怯。

作為對方曾經的愛人，江銘很了解葉南嘉的性格，這個人絕對不是會輕易心軟的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他去酒吧放縱這事。那也得虧江銘只是嗨只是耍喝酒，沒有和別的人有啥糾葛，不然他的肋骨早就打斷了。

不對，是葉南嘉絕對不會要他。

終於等到葉南嘉上班，對方依舊身形挺拔，高瘦俊朗，穿著服務員的衣服，也貴氣得像是古堡里走出來的主人。

只是對方神色很冷，不像以前，雖然和別人總是保持著疏遠的距離感，但是還是會有禮貌的微笑。哪像現在，真的一點溫度都沒有。

葉南嘉瘦了，也黑了，但是並沒有憔悴頹廢的樣子。

江銘拿著一本書擋住了臉，然後不斷偷看對方。

等到真的和葉南嘉對視上時，那一瞬間他連呼吸都忘記了。

可是葉南嘉茶色的眸子只是極其平淡地掃了他一眼，然後沒有任何波動，彷彿看到陌生人一樣。

對方甚至如常地走到他面前，禮節性地問：「這位先生，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江銘這才找回自己的呼吸，葉南嘉的嗓音永遠悅耳得彷彿樂器。

只是…

「葉南嘉…」江銘嗓音暗啞，他真的特別不喜歡葉南嘉用那種看陌生人一樣的眼睛看著他，無端的氣惱，「一年不到，你就忘記我了嗎？」

「…」葉南嘉皺眉，似乎有些不耐煩地垂下眼眸，「記得你讓我想吐嗎？」

江銘被噎了一下，眼睛赤紅，「我那叫權宜之計，總之，葉南嘉，你…就不能理解一下我…」

「江銘。」葉南嘉冷靜地打斷他的話，「您有服務的需要就叫我，我這邊去招呼那些有需要的客人。」

江銘彷彿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寒到腳底。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葉南嘉離開的背影，對方如果還憤怒地譴責他或者和他追究過往他的對錯那還有機會，可是現在對方這副模樣真的像是對他別說余情未了了，連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江銘慌了。

巨大的無力感壓了下來，讓他所有的自信潰不成軍。

葉南嘉經過他時連一個眼角的餘光都沒有施捨給他。

江銘全身冰冷地等著葉南嘉下班，已經是晚上九點，他跟了上去。

葉南嘉騎腳踏車時，他直接擋在對方前面，維持著自己以往大膽不可一世的神情，「你租房的地方離這裡騎腳踏車要一個多小時，我們打車過去，我想和你說點事。」

葉南嘉動了動眉宇，心平氣和，江銘現在於他而言，和一個路人沒有什麼區別。

「在這裡說。」沒和江銘發脾氣。

「葉南嘉…」江銘緊了緊手，他不敢和對方對視太久，垂下眼睛，視線落到對方粗糙滿是傷口的手上時，心一酸，語氣帶著些可憐和哀求，「你說過，人都會犯錯，只要知錯能改就行…」他拚命地為自己找著說辭，「而且，當時，江錦說了，我要和你在一起的話，他不會讓我們好過…」

「你到現在還在拿他說事，有什麼必要呢。」葉南嘉笑了笑，他抱著雙臂，眼底終於有了一絲憤怒和恨鐵不成鋼的情緒，「我說了，江錦再讓我不好過，最多隻是讓我演藝生涯坎坷，他能讓我吃不起飯，能讓我活不下去嗎？」

沒等江銘回答，葉南嘉又道，「分手時我還欣賞你的坦誠，過不了苦日子就過不了，我葉南嘉比不上金錢富貴就比不上，你拿我當和江錦競爭勝利品也是你的自由，我打了你一頓，咱們兩清，不存在誤會，也沒必要再糾纏，至於現在再來說你的苦衷，你不過就是噁心我而已。」

「噁心你…」江銘看著他，氣得氣都喘不勻，李立這樣說就算了，葉南嘉怎麼可以這樣說，「你看看你現在，沒有錢和權，每天過著這樣疲憊到死的生活，連個打車的幾十塊錢都捨不得，想演戲實現你自己的夢想，你能靠你的實力試鏡上角色，還不是被人搶了！」江銘抓耳撓腮，「這樣憋屈的日子有什麼過法，有什麼必要！你不覺得難熬嗎？不覺得無法接受嗎？畢竟曾經的你天之驕子，哪裡像現在這樣只能被人欺壓。」

「與你有什麼關係嗎？」葉南嘉笑，「江銘，我們分手了的，你提的，說出去的話，還能收回來不成。」

「是收不回來。」江銘繃緊下頜線，鼓住勇氣看著對方，「當時，是我做錯了很多事，我承認我錯了，但是葉南嘉，我愛你，是真的，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我們一起到一個十八線小城市，開一家小店，過安穩平淡的生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