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仙朝疆域廣闊，足有十道分成五十二州，含兩百二十一府四百餘郡，共四千五百多個縣，除此之外，還有六個邊境都護府。

分別監督西境魔窟，北境草原，西北高原，東境雪原，南海海域和東海海域，負責防備妖魔和水族的入侵。

顧清硯所在的槐安縣，地處仙朝腹地河東道，而他從秘境出來，卻是在靠近西北的隴右道，以他的修為腳力，走了三天才回到住所。

不禁想罵上一句，季寒遠這傢伙也不知道客氣兩句。

捎帶手將自己送回來，也耽誤不了他多少時間，竟然就這麼甩袖子走了。

著實可惡。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照這麼算的話，他們這交情都夠過個八周年了。

怎麼說也是一個石床上滾過的，這人還真是不念舊情。

光著腳踏入衛所後，顧清硯需要等待上峰對他擅離職守的處罰命令，暫時不需要應卯，也就是打卡上班。

趁此期間，他索性閉關鞏固修為。

閉關期間，顧清硯梳理了一遍他所遇之事，心中有了清晰的脈絡。

對於季寒遠的身份，他也是大概有所猜測。

對方有很大的幾率，是在京城九衛中供職。

就憑他認識皇宮藥園的供奉，太史局的散修，就知道他的職位低不了。又是那樣的修為和身份，說不定是皇家祖廟之中的供奉大人。

老怪和老魔應該是機緣巧合之中，知道了他的身份和蒼龍一族的秘密，於是心生貪念。

為了找到送親令而盜墓，為了物色合適的人選，培養了一隻魔魅。顧清硯估計，那株鳴柳會被雷劈死，很可能也是他們動了手腳，以此催化出一隻特殊的魔魅。

百年柳樹，被鎮中鄉老士紳正名，就相當於一次小赦封。以後若是能庇護一鎮，再得香火供奉，千年未必沒有修成正道的機會。

可惜被人毀了。

也是因為它經過一次小赦封，才會身有清福之氣，化作魔魅也沒有徹底入魔，這才是老怪物們想要的。

純粹的魔物，應該無法接近被人族供奉千萬年的蒼龍。

怪面藥叟在皇宮藥園多年，老魔在太史局也有相應的布置，兩人籌備了十數年，這才能讓季寒遠身中金風散而沒有察覺。

這其中可能也有，金風散本身即便發作，也不會對季寒遠本身造成傷害有關。

修為高深的人，對帶有惡意的神念都能有所覺察，何況是毒~藥。

二月二，龍抬頭。

算一下自己失蹤的時間，正好是二月初三。

不由的驚訝挑眉，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兩者真的有所關聯。

顧清硯回到槐安縣閉關結束之時，白虎衛上峰對他的處置命令，也傳達了下來。

檢討就是六個字：留任，戴罪立功。

多虧了兩個老怪物，在擄走他的時候，還記得留下一封書信。

信裡面以顧清硯的口吻交代，他是身上有一枚秘境的接引令牌，令牌震動表明該秘境即將開啟，他只好立刻啟程，來不及報備，請手下人幫忙上報。

看到留信兒的雲樹等人，根本沒有懷疑信件上寫的潦草的字跡有問題，畢竟匆忙之間寫的字，和平時有差別也很正常，第二天就代顧清硯上了公文進行報備。

雖然大明仙朝的公務人員，不允許這種擅自離崗的行為。可是幹擾他人修行機緣者，無疑會被視為仇敵。

九衛之中都是修行之人，上面也不想如此不近人情，影響到以後，所以有了一條約定俗成的規矩。

只要九衛中人不是在執行重要任務期間，且離任期間有人代為履行職責，又沒有給其他人造成太大影響的，只要及時上報，一律輕拿輕放，不過重追究。

當然，這一條只適用於州府以下的衛士。各府衛所的官員，無上峰調令不得擅離職守，否則一律軍法~論處。

不可抗力造成的失蹤除外。

顧清硯只是一縣白虎衛的校尉，身後大小站著一個侯府。雖然這個侯府已經沒落了，不過在沒人和他故意為難的情況下，還是有點用的。

對他的處置就連象徵性的罰俸都沒有，只有一條戴罪立功。

不用想接下來就是將功補過，既往不咎。

老怪物們的留書當然不是在多此一舉，他們的這麼做的原因，顧清硯不用想都知道。

這封信是為了不讓別人發現他是失蹤了，進而追查下去而留的。

秘境中的投胎率很高。

在他們的計劃中，顧清硯最後都是會死的。

到時候哪怕人長時間沒回來，有了這封信上面也會以為，顧清硯是死在了秘境里，而不是懷疑他是被人抓走了。

這就杜絕了可能來自白虎衛的威脅。

白虎衛的確凶名在外，但也不至於會為了一個小校尉大費周章。

他們這算是有些謹慎過頭了。

不過對顧清硯來說卻是個好事兒，省了他編造理由搪塞上峰盤查的功夫。

還讓他這一身短時間提升上來的修為，有了合理的解釋。

隨著上峰的處置命令一起下來的，還有一份謄抄的案卷和一封信。

這就是他戴罪立功的內容。

案卷的內容十分簡單，銅錢眼那麼大的字，只寫了半張紙就說完了。

這不是因為案情簡單，而是因為這就是一個梗概。

大概相當於一篇文章，第一個句號前的內容。

相當於什麼都沒交代。

顧清硯幾眼看完，就將案卷隨手丟在了桌上，去拆和案卷一起來的那封信。

怪不得沒用九衛傳遞消息專用的籤押竹筒，因為這內容根本就沒有任何保密的必要。

雲樹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這是自己能看的東西，嬉笑著湊過來掃了幾眼，說道：「顧頭兒，這楊寧縣的案子，怎麼讓咱們槐安縣來查？他們那的白虎衛呢？」

「他們校尉年事已高，回鄉榮養了。新到的校尉是一州刺史的小公子，今年剛十五歲。」顧清硯也將信的內容看完了，說的就是個中緣由。

那位刺史的夫人是位縣主，而且是位有軍功的縣主。

「喲吼，這是讓咱們去護駕呀？哎呦！疼！」雲樹口沒遮攔慣了，張嘴就犯忌諱，被花奇一腳踢在了小腿上。

罵他道：「爛木頭，你脖子上的兩斤半是不是不想要了？說話前能不能過過腦子？」

護駕這兩字，多是用於專指保護王駕。

雖然大明很少有人因言獲罪，平常百姓議論兩句也沒人管，有些性子偏激的修士，罵兩句他們也會當沒聽見。

不過公門中人，還是得注意一二。

端人家飯碗，吃著人家發的俸祿，給的也不少，有些尊重還是要給的。

雲樹自知理虧，被踢了也不敢還口，只能委屈的癟嘴看向顧清硯。

顧清硯懶得管他，點指對花奇道：「安排人提前去打前站，給朱雀衛發消息問問有沒有相關的信息，隨後側面摸摸情況。我們兩日後出發去楊寧縣查案。」

休息了兩個月，也該活動活動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