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錯事的大牛小心翼翼看著藏雪難看的臉色，一點謊也不會說，藏雪問什麼他答什麼，最後又親自把自己藏起來丟出去的木椅找回來拼湊完整。

「要賠！」

藏雪深吸一口氣，拿出小本本記下『大牛』今日犯下的錯誤。

『大牛』蹲在藏雪身邊，像只聰慧狗狗發現主人在寫不好的東西，『大牛』想伸爪子阻止藏雪動筆，卻又不敢打擾藏雪寫。

直到藏雪停下筆，『大牛』拉著藏雪的衣角，賣乖：「先生，我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

「你明日就給我出去賺錢！」藏雪哼了一聲，不接受『大牛』口頭的討好。

藏雪這麼做是真的忍到極限了，『大牛』的傷口好的差不多，況且這段時間『大牛』沒少給藏雪找麻煩。

『大牛』不老實待在客棧，不願意一邊養傷一邊看顧麻花。

早晨藏雪出去幹活，『大牛』提著雞出去敷衍地走走，然後又把麻花關在屋內，這回倒是把路摸的很清。

藏雪無意間抬頭便看見『大牛』在某處盯著他，行跡詭異，不知道還以為『大牛』要來劫財。

加上『大牛』頂著張兇相臉，誰找藏雪搭話，他那冷颼颼的刀子眼就飛了過去，次數多了，東家的生意被攪了

藏雪說過多次，不準『大牛』打擾，甚至用上了威脅，效果不大，『大牛』沒安生多久又故態萌發。

藏雪不得已離開了那裡，僅剩下午後去教書的活，而『大牛』被教訓後，義正言辭說這樣做是為了保護藏雪的安危。

因為吃得很多還一點錢不賺，氣死人不償命的『大牛』，藏雪每日數了數自己賺了多少又花多少，這次又賠了掌櫃木椅的損失。

藏雪看著所剩不多的積蓄，心尖都在滴血，只因他每日賺的不足他們兩個人花銷，若不是還有外祖父留下的銀錢，此時他們連客棧都住不起了。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大牛』又變啞巴了，第二日聽話的出去找活幹。

他長得人高馬大，之前就在救了他的那家裡充當勞力，雖然只有幾次，『大牛』想賣力氣賺錢路子很多。

藏雪嘴上說得狠，心裡也有些不放心，他偷偷跟在後面，見『大牛』可以憑藉自身找到生計，藏雪便放心了。

藏雪萬萬想不到，『大牛』只是出去賣力氣，兩日都未到他也能惹出事來。

『大牛』找到散工是給各大商鋪搬運東西，順帶跑腿，不成想『大牛』因為一張英俊的臉討得女子喜歡，拿的賞銀都不少，也因此遭到其他小心眼的記恨。

對方想搶『大牛』的活，『大牛』沒有硬碰硬把活放了，那人嘴甜，只顧著討好東家，活幹得馬馬虎虎，一天下來並沒有沒得到賞銀。

未從自己身上找問題，小心眼認定是『大牛』在東家面前說過他的壞話，見到『大牛』便找茬，非要『大牛』將東家打賞的銀錢給他，不然就讓『大牛』好看

如今銀錢對『大牛』來說格外重要，好的活沒了他可以再找，辛苦勞作的銀錢萬萬不能叫別人算計了。

一言不合，『大牛』上手打人，他本就是習武之人，哪怕腦袋空空忘記如何運功，『大牛』打一個如同弱雞的小子綽綽有餘，這一打，原本『大牛』有理倒成了沒理。

小心眼將『大牛』告上了官府，藏雪去撈人還倒賠了銀子，這下子二人連明早的飯都吃不起了。

藏雪生氣，偏偏『大牛』又非常懂事認錯，還主動要藏雪把這筆賬記下，等他恢復記憶雙倍賠償，明日他會繼續出門賺錢，『大牛』保證這次不會和他人起爭執。

儘管了解到事情前因後果，這事不完全怪『大牛』，藏雪仍然感到懊悔，為何非要收留『大牛』這個麻煩，還是把他送走吧。

決定把人送走，藏雪當晚沒省銀子讓『大牛』吃了頓飽，也許是藏雪過於的態度讓『大牛』心生不安，『大牛』也沒像以往那般不忌口，還知道省點銀子。

第二日，藏雪到學堂又預支了月銀，買了一些幹糧，回去就給『大牛』收拾包袱。

喝了杯祛火的菊花清茶，因為不知『大牛』的真實身份，藏雪想要窺探天機便需要媒介，他閉上眼睛手上拿著『大牛』昨日換下的粗布衣。

一息間，藏雪的眼皮顫了顫，什麼也沒看見，他閉上眼睛讓雜亂的心緒平靜下去。

維持這閉眼的動作一刻鐘，藏雪還是什麼也看不見，他沉不住氣地睜開了雙眸。

「怎會如此？」

藏雪皺著眉看著手裡的衣物，猜想一定是這件衣裳並非『大牛』本人的，只是沾染了他的氣息還不夠。

藏雪決定等『大牛』回來後，親自接觸對方再試一次。

傍晚，『大牛』回來了，帶著他今日的工期，高興得向藏雪討要誇讚。

「先生快看！」

「我今日賺了二百文！」

「這麼多？！」聽到這個數，藏雪驚訝地瞬間忘記方才想的事。

二百文相當於兩個碎銀，昨日『大牛』靠東家打賞也不過帶回來一個碎銀有餘。

藏雪教了這麼久都沒有『大牛』兩日賺得多，如果『大牛』很有賺錢的毅力，很快他們的花銷便要全靠『大牛』。

而他還想趕『大牛』走，一時間藏雪不禁感到無比羞愧。

『大牛』一點沒覺得這點錢多，大方地將銀錢交到藏雪的手中，「都給先生。」

儘管如此，藏雪決定送走『大牛』，自然不會因為發現『大牛』會賺錢便改變注意。

「你自己留下吧，日後用得著。」藏雪把銀錢推回去，「你欠我的，待你恢復記憶再還也不遲。」

『大牛』擰著眉毛，不解藏雪話中的意思，沒銀子『大牛』過得糙也不會覺得難受。

他往藏雪手裡交錢可以，藏雪讓他收著錢，『大牛』就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喜歡藏雪管賬，只要藏雪願意多給他買些吃的，『大牛』就很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