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辰把我拉起來後對站在一旁的鵑儷她們道：

「白長了眼睛？還不快收拾？」

他的語氣不像平時溫和，甚至帶點疾言厲色的感覺，有點陌生。雪紡也站了起來，有點局促的樣子，輕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拿穩摔碎了。」

錢辰仔細看了看我的手，見沒有傷口臉色才緩和下來，對雪紡和藹道：「沒事，誰都有不小心的時候，我再叫人拿副新的，你先坐好，讓下人收拾就好。」

我看著他忍不住道：「只是小事，沒必要這麼大驚小怪的。」

他沒說話，只是笑著領著我回到座位，聰靈一直看著我們，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最近清減了很多，是飯菜不和胃口嗎？」錢辰一邊說一邊用新筷子夾了許多菜到我碗里。

「沒有吧，我吃得和平時一樣啊。」

「有，瘦了一圈，多吃點。」

我懷疑，問聰靈：「我瘦了嗎？」

聰靈看看我又看看錢辰，道：「沒有啊。」說罷又低頭挑魚刺，半晌無語。

錢辰也不再說，只一個勁替我布菜，他也夾了一塊魚肉，仔細挑完刺後才放在我碗里，我有些受不了地按住他的手：

「好了，我自己來就行了，我手腳又沒廢。」

我是真不習慣這樣被人伺候著，錢辰好脾氣地笑笑，說好讓我自己來，可是過了一會他又親自動手，我無聲地嘆了口氣，也不再說什麼。

這頓飯他吃得很急，吃完又離開了，臨走前還不忘囑咐我們慢慢吃，飯後再吃些果品有助於消食。

他走後突然覺得房間安靜了很多，方才大家一直跟他說話，他一走彷彿把所有的話題也帶走了，聰靈比平時更認真地吃東西，雪紡也少了招牌的笑容，而方才被錢辰訓斥的鵑儷臉色一直都是黑的。

這氣氛實在讓我覺得怪異，好像沒有什麼，又好像有什麼。

晚上聰靈也沒來我房間，我想著今晚就要去紅樓，她不來也好，雖然沒必要瞞著她，但這也不是什麼好事，能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入夜，萬家燈火裝點了這座繁華之城，而其中最璀璨輝煌的當屬於臨湖而建的瓊玉高閣，這個一夜而起的龐大華麗建築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因為這是裏海椿宮做的事情。

紅樓入口在湖中心，所以必須要乘船才可以過去。

上次去湖面還幹幹凈凈的，隔了幾日滿湖竟長滿了粉色的荷花，白處如玉，粉處如霞，荷花擁出蓮形水道，美麗的宮殿流光溢彩，山形亦優美，別處暗黑無光，偏這處山頭霞光仍照，再加上水面不知哪來騰起的一團雲霧，更趁得此處如仙境般，光看一眼便已神魂顛倒，有女子在樓閣處戴紗而立，如妖似仙，莫說男人，我都想一探究竟。

岸邊已經停了很多船，每一艘都華美異常，船上的公子們也都裝飾華麗，個個身價不菲的模樣，有幾艘船上竟還坐著女子，她們更不用說，一個個打扮得像公主，我連她們身邊的丫鬟都比不過。

我倒沒有預料過這種情況，雖然我知道紅樓已經開業了，但我好歹也算內部人員，我以為會有個類似於「員工通道」一類的地方，沒想到我還要和客人們一起等船，而且照我這樣的裝扮，估計把人都接完了也不會想到要把我帶過去。

畢竟我還給不起上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