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錢辰的話讓我放鬆很多，確實，我怎樣都是我自己，擔心這麼多有什麼用？

把心事拋去，頓覺輕鬆，於是照常和聰靈她們玩耍嬉戲，聰靈見我如常，擔憂之色也就少了很多。

晚上，只要沒睡，錢辰還是喜歡送些宵夜來，聰靈對美食向來來者不拒，每日也把錢辰讚不絕口。

這些日子都是聰靈到我房間睡，雪紡一般都是在自己房間睡。

只要有空，錢辰就陪我們去繁華的街市逛，也不帶侍從，每次回來，必然抱一大堆東西回來，日子過得舒緩，讓我忘記很多事情。

好像有什麼事忘記了。

夜色如水，月光如銀。

聰靈已然睡熟，均勻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十釐清晰。我睜著眼睛在床上躺了一會，實在沒有困意，便坐起來看著流進來的月光發獃。

我睡覺喜歡開著窗戶，錢辰知道我喜歡大一點的窗戶，特地把房間的窗戶改得很大很大，邊緣是簡單卻很精緻的雕花，即便躺在床上也能一眼看見外面的夜空。

當我看著夜空時，一抹紅影突然擦過，我的神思立刻收了回來，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聰靈，躡手躡腳地穿上鞋子出了門。

星辰園臨山，不遠處山影朦朧蜿蜒，樹影在夜色下像水墨畫一樣迷濛動人，夜將所有光彩都掩蓋，卻遮不住那耀眼的紅，像盛夜裡灼灼開放的血玫瑰。

我試了一下，紫晶石微弱的光芒幾欲熄滅，體內也幾乎感受不到靈力流動，更別提仙力了。

好了，懈怠了一段時間，我差不多又是一個廢仙了。

只一眨眼的功夫，那抹紅便從山間到眼前。

身形雖然不是孩子，但神態之間還如孩童一樣頑劣。

「姐姐，好久不見。」裏海修笑嘻嘻地坐在橫欄上對著我笑道。

「看來姐姐最近過得很舒心，很暢快，連紅樓開業都不去了，仙尊他老人家可記掛著姐姐呢，特地讓修來看看姐姐——」

他頑皮地眨眼：「是不是想死了。」

我的心一跳，沒敢想裏海椿宮那張臉，抿了抿嘴，泄氣道：「我真的是忘記了，不然哪敢不去。」

裏海修將一條腿一伸，半曲在欄上，抵著下巴道：「姐姐，仙尊他老人家脾氣不好，修可是費了很大口舌替姐姐求了情，姐姐要怎麼感謝修？」

我有些傻得接話問道：「你要什麼感謝？」

裏海修下來走到窗前，看著裡面熟睡的聰靈挑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她看起來挺可口的，不如姐姐把她給修？」

我有點明白他的意思，有熱氣瞬間湧上背脊，我又慌又氣，有些口不擇言道：「混蛋！你敢打她主意就死定了！」

他哈哈大笑：「修好奇姐姐會怎麼讓我死定了。」他說最後幾個字時，故意放慢語調，眼睛有意無意瞥向我的手腕。

「是憑藉姐姐手上的晶石嗎？那修真是怕死了。」

我氣噎，不知道說什麼反駁他，臉色更紅些，這次是羞憤居多。

這個小孩真是越來越惡劣了！

「混蛋......」

裏海修走過來，打量了我半晌，搖頭道：「姐姐，你比我第一次見還要弱些，真不知道你怎麼混的，為何還跟一群卑弱的凡人廝混，難道上次的教訓還沒吃透？在妖界，像你這樣不思進取的早被生吞活剝了，仙尊老人家對你已經是格外開恩了，姐姐可要好好珍惜。」

我聽他提起以前的事，不由皺起眉頭，反駁道：「又不是我要流落到這兒，我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

裏海修難得靜默了，我還以為自己真的說服他了，正準備乘勝追擊，見他面容竟是從未有過的嚴肅，我不禁怔了，也忘記自己要說什麼了。

「姐姐，三日內必須到紅樓去，倘若仙尊老人家親自來了，修可以保證絕不會像今天這般風平浪靜。」

他轉身，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將他的孩子氣掩蓋地不露分毫。

「不要重蹈覆轍。」他的聲音格外的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