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弋賀穿過熱鬧的街巷回了家，剛走進大門就看見了在不遠處的林瑞，站著的方向正好能看見門外來往的行人，弋賀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牧之這難道是在等我。

中午剛吃完飯，弋賀說自己有事出去一趟，林瑞下午要見一個麻煩的客人就也沒問去幹什麼，結果他忙完回府後等到天黑了也不見人回來，本想到門口看看結果在院子里等到了現在。

弋賀放慢了腳步，心中喜悅瞬間佔滿全身，他最近總是在苦惱自己對林瑞的各種心理身體上的反應，比如心悸，身體有些發熱，看見人就想靠近，正好今日見到李尋川，他順便問了一下。

「我想問你個問題。」

李尋川還在想剛才說的綠豆糕，突然被打斷，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啊？你說，什麼問題。」

「就是我剛離開家的那會兒，沒啥錢，被我，被牧之撿，救了回來，然後吧，我就覺得我對他感覺不太一樣，尤其是最近，一靠近他就會覺得自己心跳的很快，你說這是為什麼啊？」弋賀說著一隻手支著頭思考。

李尋川瞭然一笑，忍著沒有笑出聲，但嘴角卻是沒忍住彎了起來：「我覺得，你八成看上人家了，我小時候我母親總跟我說她還喜歡我父皇的時候總忍不住想他，見著了心臟砰砰直跳，後來就跟父皇進宮了。」

「所以，我這是喜歡上牧之了。」弋賀有瞬間的茫然，然後想起什麼又失落道：「可是我們都是男的啊。」

歷朝歷代這種愛情都不會被認同，甚至覺得是犯了罪，要被綁起來遊街示眾，臨水人口本就不多整日忙著煉藥，也沒有人有時間會這種思想傳輸。

李尋川重重的拍了一下弋賀，臉色也變得有些嚴肅，道：「這不過都是世人的偏見，哪有什麼不能、不可以，你要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歡就去測試一下，順便還能知道人家喜不喜歡你。」說到最後李尋川的臉上沒了嚴肅多了層笑意。

太後教會了李尋川很多東西，尤其是教會了他尊重和愛，也許是她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就不想讓兒子像自己和先帝一樣。

好在，太後的教育很成功。

弋賀承認，自己確實喜歡上了林瑞，因為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又有些不受控制的開始跳動，一下又一下的發出砰砰的聲音。

林瑞向前幾步迎了上去，語氣有些擔心的詢問：「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吃過飯了嗎？」

弋賀的眼睛一直看著林瑞，眼睛裡是毫無掩飾的笑意，應當還有喜歡的。

「沒有，餓了，牧之，還有飯嗎?」弋賀拽了拽林瑞的衣角，像是在撒嬌一樣。

吃飯的時候，弋賀將今天跟李尋川見面的事情說了，當然，除了喜歡林瑞這件事，李尋川說這事不能急，要循序漸進慢慢來，要一點點對人好，讓對方離不開自己，最後找準時機告白，一舉將人拿下。

李尋川說的一本正經，弋賀聽得一臉恍然大悟，連說懂了。

今天西邊的商鋪有個鬧事的顧客，整整一下午才解決好，林瑞略顯疲憊的回了家，一問弋賀還沒回來，吃完飯在院子里轉了幾圈也沒見人回，心裡有點著急但面上沒有表現出來，直到見人回來才舒展眉頭，質問的話尚未出口就變成了詢問，甚至還有點擔心，還被拽著衣角像小孩一樣撒嬌說餓了，更是一點氣也沒有。

林瑞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子裡全是關於弋賀的畫面，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掐住自己的臉，吃痛的輕叫了一聲，「嘖，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滿腦子都是那個傻子，還老是耳紅臉熱，難不成……不可能不可能，不想不想，趕緊睡覺，明天還要忙。」林瑞不知想到什麼連連搖頭否決然後睡倒回床上。

月亮高高懸掛在房上，屋中人漸漸傳來平緩的呼吸聲。

有什麼，好像變得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