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水汽有些涼爽，耳邊溪水叮嚀，我一手摸到濕潤，涼涼的水從我手心流淌而過，我動了動手臂，衣服貼著皮膚，很重很厚。我在一塊池潭水緩的露水大石頭上睜開眼睛。

墨色佔據了頭頂的天空，池潭兩邊生長著根枝粗壯的樹，樹上攀附著藤蔓，奇異艷麗的花朵五顏六色。還有七彩的鳥兒在枝頭跳躍鳴叫。

「你身邊的小鬼，出人意料。」

在那晚見到的絕艷男人出聲，我向潭中央看去，一塊有綠色苔蘚的石頭上，男人盤腿而坐，在他懷中，赤身裸體，趴睡蜷縮著一個人，我定睛看清，那人就是棲風，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對他做了什麼！畜生！」

我不管不顧向他衝過去，他動動手指，我被打回原地，心臟劇痛。

男人將他噁心的手指輕輕的按上棲風的脖頸，那裡黑色的圖騰已經不再是小小的一個，金猊圖騰覆蓋了棲風的整個背部，線條深黑，威武凜冽。

「如你所見。」

我眼睜睜的看著那隻噁心的手在棲風的皮膚上摩挲，從脖頸到尾椎，我恨不得把那隻手一刀切下。

「住手！放開他！」

男人輕笑，越發放肆的摩挲著棲風的皮膚，我仇恨著，再動一下，胸口又挨一擊，自身難保之下，我嘗到了什麼是絕望。

「安靜下來，我們聊聊天。說說你身邊的小鬼，你是怎麼讓他對你如此死心塌地的？哪怕形神俱滅，都要保你性命。」

男人眼露探索意味，彷彿真有興趣。我想到記憶里屹川最後妖化的弒殺模樣，心裡難受。

「他死了嗎？」

我害怕聽到答案，但我還是忍不住去問。這個問題問出口，我的眼角也濡濕了，原來我也有淚嗎？

「我殺不了他。」他說。

我轉頭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他也看著我。

「他有成為魔神的潛質。」

好久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一時心亂如麻。

男人勾著嘴角輕笑。

「你不會死，我們還會再見的。」

如同一個悠遠的夢境，我頭腦沉重，全身骨頭彷彿碎了重組，半根手指也抬不起來。

睜開眼睛，還是在自己的房間里，妙姨和玉璃都在眼前，看到我醒來，詫異又驚喜。

「你醒了！」

妙姨幾乎喜極而泣，讓人感覺她以為我死了。

我看著她們，所有記憶湧現，心如刀絞。

「你睡了三天了。」

三天？

「那.........棲風呢？」

她們都沉默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

我著急了，努力撐起來，想下床。

「你躺下，你找不到他的！」玉璃嚴厲呵斥我。她一狠心，吼出來。「他被金猊帶走了！根本找不到，這三天我找過了。」

「怎麼可能找不到？我去找！」

「和你一起的小鬼都無法找到，你覺得你比一個鬼妖更厲害嗎？」

屹川？

現在聽到他的消息，我就止不住心顫，我閉眼的前一秒，他變得無比可怕，我不知道他變成鬼妖以後，又會是什麼樣子。我和他走得越來越遠，也不知道哪一天，他可能就會去到我遙不可及的位置。

我沒有辦法不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