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公孫櫟躺著床上假寐，在潘國他沒有一天睡好過，生怕半夜會有人來解決自己。

迷迷糊糊間，他似乎聽到門口傳來了一點響動，公孫櫟立馬繃緊了身上的神經，暗暗調整著姿勢，以便躲開攻擊。

「娘子？娘子？可是睡著了？」耶爾斯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對方如此悄聲細語，一點兒也不像叫人起床。

不過既然是耶爾斯，公孫櫟懸著心可算是掉下來了。他緩緩睜開眼睛，在微弱的光線里他勉強能看清他：「你怎麼來了？」他的聲音也很輕，似乎大聲點就會吵醒誰。

耶爾斯微微一愣，隨即輕手輕腳地扶著公孫櫟坐了起來，他拉著他的手在他耳邊悄聲說道：「娘子，這裡不安全，我帶你出去，你可千萬不要發出聲音。」

公孫櫟聽了這話，不免得心頭一震，他抿了抿嘴，雖然他不知道耶爾斯要幹什麼，但是他相信他不會害他。

點了點頭後，耶爾斯便拉著他貓著腰走出了蒙古包。漆黑的天空上寥寥無幾的星星閃爍著微弱光芒，茫茫的草原上吹著冷風，刺骨的冷風凍得公孫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耶爾斯這才發現他忘了給公孫櫟穿外衣了，連忙解下了身上的披風包裹住了他，隨即耶爾斯便拉著公孫櫟的手帶他走出了這片蒙古包。

溫暖寬厚的手掌包裹著自己略冰涼的手，鼻尖都是他身上溫暖的氣息，公孫櫟覺得自己的心暖暖的同時又酸酸的。

走出沒多遠，又是一片蒙古包的區域，不過中間那個蒙古包顯然比起公孫櫟之前住的要豪華氣派的多。但是他們要進的不是中間最大的那個蒙古包，而是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的一個小蒙古包。

一進蒙古包，耶爾斯就抱緊了公孫櫟，緊到公孫櫟都快窒息了。

「你、你幹什麼？！」公孫櫟壓低了聲音掙扎著，耶爾斯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看見公孫櫟露出不適的表情，耶爾斯連忙放鬆了胳膊，他認真地看著公孫櫟的眼睛說道：「娘子，你聽我說，我真的不是有意綁你來潘國的！」

「我、我承認，本來我也是想按照父王的命令，攪得你們大盛朝雞犬不寧。但是對我來說，你比什麼都重要！然而……我父王卻派人監視我們，如果我不綁你來，他們就會殺了你！

原諒我這麼無能，只能委屈娘子你了。不過你放心，到時候我們不會真的和大盛朝打起來，你先裝作服從的樣子，到時候凈給其他人錯誤的情報！

然後我帶你上戰場，我們可以假死，到時候我帶你離開潘國，你想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好不好？」

耶爾斯真摯的眼神告訴公孫櫟他沒說謊，但是他還是保持了沉默。

不是吧居然一來二去是這麼回事？也就是說我還不能回大盛朝繼續當國師咯？不過那個國師不當也罷，每天脫髮的日子我過夠了！可是……

「你當真會背叛你的國家，和我浪跡天涯？」公孫櫟的表情有點微妙，雖然揚起了嘴角，那個笑容卻如此苦澀。

連自己的母國都會背叛的人，自己可以信任嗎？

耶爾斯堅定地看著公孫櫟，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道：「此生無悔。像這樣勾心鬥角的生活，我要來何用？你也明白王室的生活是怎樣的，在這個沒愛、沒溫暖、沒有家的地方，我不會快樂的。」

「你……願意放棄國師的身份，和我走嗎？」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