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不出安慰的話，也沒有立場說。

萬和童看著他的眼睛，語氣淡淡地說：「你千萬不要安慰我。」

夏侯淵盯著萬和童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忽地笑了。

萬和童蹙起眉，問：「你笑什麼？」

夏侯淵卻搖頭，說：「只是覺得，你很不一樣。」

「很不一樣？」

「對，你跟別人不一樣。」夏侯淵沒有意識到，自己平時不願意和人交談的習慣在這一刻不見了，像是臨時有事離開了一般，連帶著他總是冰著的臉也緩和了一些。

「怎麼不一樣了？」萬和童問。

夏侯淵一雙眼睛如深夜月光一般落在萬和童的眼眸里。

「你很堅硬。」

堅硬是一個形容詞。

形容一個東西很難打破或者摔碎的時候，我們會說，這個東西很堅硬。

但似乎我們極少用堅硬這個詞去形容一個人。

萬和童好奇地問：「為什麼是堅硬？」

夏侯淵說：「你不願意暴露你軟弱的一面。」

「我沒有軟弱的一面。」萬和童說。

夏侯淵認真地說：「每一個人都有他軟弱的一面。」

萬和童堅持地說：「我沒有。」

夏侯淵忽然發現，他們兩個人就好像天生要作對一般，每一次好不容易獲得的寧靜和睦都會很快再度破碎。

他不想再跟萬和童起爭執，於是說：「算了，我寫作業。」

萬和童注視著夏侯淵，明白眼前這個人不相信自己的話。

他很氣惱。

從小到大，他都是同齡人中最強的那一個，他沒有軟弱的那一面。

可是夏侯淵卻不相信。

該怎麼讓他相信？

夜風忽然從未關緊的窗戶縫隙間吹進來。

萬和童眨了眨眼，沉默了。

兩個人的沉默一直持續到深夜，凌晨兩點。

夏侯淵終於寫完了作業。

他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抬起頭，卻發現萬和童早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他有些頭疼，不知道是否該一走了之，還是該幫他蓋層毯子。

算了，還是叫醒他吧。夏侯淵想道。

他走到萬和童面前，看著他睡熟的樣子，突然間又不忍心叫醒他了。

他花時間陪自己一起寫作業，想必是困極了才睡過去。

夏侯淵看了一眼萬和童的卧室，有些頭疼地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