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的院子里現在有三個人了。

昨日程曦在般若房裡一哭二鬧三上吊，就是要和他一起睡覺，般若磨破了嘴皮子，婚姻之重要女子之嬌貴情愛之珍稀翻來覆去的說，就是不聽。

「舒姑娘一個女子，新婚之夜丈夫竟然不與自己同寢，她會難過的。」

「可我不認識她。」程曦耷拉著眉眼，小聲的辯駁。

「她是要陪伴你很久很久的人，現在去認識她好不好，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程曦說不過般若，在床上滾來滾去，「我不要她，我就要和般若一起睡。」

「少爺，只有兩個相互愛慕心意相通的人才能一起睡覺的，你要去和你的夫人睡覺。」

程曦連忙起身，抓著般若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保證道：「我喜歡般若，我可以做般若的夫人。」

般若被傻少爺逗笑了，幫他把喜服的衣領理正：「少爺，我們一起去給夫人道個歉好不好，若是夫人同意了，再回來睡覺好不好？」

程曦望著般若彎起的眉眼，怔怔地答了聲嗯。

兩人去給女主道歉了，當然道歉的主輸出是般若：「姑娘，你也知道的，少爺他心性不定，不過是半大的孩子，今日是你們的大喜之日，他要做了什麼讓你不開心的事，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舒馨雨越過般若的肩膀，打量躲在他背後的程曦，不知意味的冷笑了一聲：「我還不至於要難為一個傻子。」

程曦現在也有個八九歲的孩童智商吧，怎麼能叫傻子呢，般若抿了嘴，不過他從不和主角計較，又恭敬地說道：「想必今日勞頓，姑娘也累了，不若我伺候少爺姑娘洗漱，你們也早日歇息……」

雖然他是妾室，但也是個男子，怎麼能伺候自己洗漱，舒馨雨紅了耳朵，跺著腳關了門：「我不用你們，別來煩我。」

般若牽著程曦又回去了，回去的路上想，各世界的女主不是溫柔婉約就是高冷強勢，像舒馨雨這般鬧小脾氣的還真少見，男主會喜歡這樣的麼？不喜歡更好，在我的助攻下，遲早要少爺拿下她！

想著想著，般若開心起來，夜裡又與程曦說了不少女子的好，第二天起來時渾身輕鬆，布完早飯，看到女主在院子里舞劍。

女主一襲白衣上束著紅色的腰帶，衣擺隨風在空中飛舞，配合著流暢的舞劍姿勢，好一個颯爽的女中豪傑。

舒馨雨練完劍，看到長廊間呆站著的般若，不自然的摸了摸劍柄，問：「做什麼站在那兒不說話？」

「少夫人舞劍真好看。」般若真心的讚歎道。

舒馨雨想笑，又因為「少夫人」這個稱呼扯下了嘴角，她收回劍，轉身看般若還在原地站著，莫名生起氣來，語氣更是冰冷：「還有什麼事？」

「哦，早膳準備好了，我是來請夫人用膳的。」

程家真是離譜，這等小事也斷然沒有一個妾室來做的道理，舒馨雨忿忿地想，還是跟在了他後頭。

「程曦呢？」

稱呼太生疏了，般若微微皺眉，柔聲地應：「少爺還在睡覺，夫人要是想見……」

「誰要見他。」舒馨雨越過般若，走到前頭，兩人的肩膀撞在一塊，般若聞到女孩子身上才有的香氣。

想來主角性格各種各樣才有新鮮感，美貌才是唯一的王道。

兩人在圓桌挨著坐下，般若把女主當成程曦一樣服侍，每樣菜都夾幾樣放在舒馨雨面前的碟子里，「夫人看可有什麼喜歡的菜，我和每日來送飯的人講，院子里就我一人服侍，需要什麼都知會我，我……」

般若停了話，自己是院子里唯一的下人，可也是個男子，女主在母家怎麼不受寵，身邊總要有幾個貼身服侍的丫鬟的，她沒來時，般若和程曦能同吃同睡毫不顧忌，她孤身一人的來，連個說心裡話的人都沒有，怎麼可能心裡不怨？

下午嚴老師來時，般若問他怎麼辦：「少爺都這樣了，夫人身邊沒有服侍也沒人說體己話，這可怎麼好，她一個女子，該過得有多難受啊。」

假裝在書房外院子練劍的舒馨雨怔怔地停了動作，眼眸閃動，幽幽的想著什麼。

程曦在一邊練字，般若把嚴嵩拉到一邊鄭重其事地詢問，嚴嵩看他一臉嚴肅的模樣，笑了：「你想如何？」

「夫人不會沒有貼身親信的，她們為什麼不能進院子？不然，派幾個婢女來也好啊，這，這他們剛剛成婚，和我一個大男人住在一塊，像什麼樣子。」

嚴嵩笑得更大聲了，去捏般若沒幾兩肉的胳膊：「還大男人呢，可要臉面了，程家上下誰把你當男子看……」

般若沒理解嚴老師的深意，兀自發著愁，嚴嵩實在看不過去，道：「家主自會考慮這些的，或許明日家宴過後，院子里會多些人。」

明日晚上家宴，般若是知道的，一大早送來好幾套衣服，來人還反覆交代般若也要參加，想到這裡，般若更是憂慮：「也不知為何我也要參加，都說了是家宴了。」

「你總要見他們的，有些人，等不了了。」嚴嵩看向伏案描摹的程曦，正巧程曦抬頭，兩人的目光交匯間，程曦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嚴嵩輕咳一聲，將般若推出書房：「好了好了，不要為這等事憂心了，你不是說今日送了粟米糕，去拿去拿。」

般若被嚴嵩推了出去，順帶關上了書房門，聽到般若走遠，對著程曦道：「大公子明日回府。」

程曦悠悠的放下毛筆，手掌撐住下巴，道：「此事我已知曉，父親呢？」

「老爺還在武林盟，下月武林大會，這之間應是不會返回了。」

「不回來啊，真是可惜，明天可有一場好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