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布置十分簡單，裡面種的花跟之前林棄院子里的那些花一模一樣，就連布置都十分相似。

一開始林棄還沒注意到這些。

直到楚榮領著他出去看到院子時他才發現。

他感激的看著楚榮，抿了抿嘴，不知該說什麼了。

「怎麼樣，可還滿意？」楚榮隨手摘了一朵粉色的小花，轉身給林棄帶在頭上。

林棄一驚，連忙後退，由於頭上帶著貴重的玉簪，林棄的動作不敢太大，只好小心翼翼的往後挪。

他碰了碰頭上的花，想要摘掉卻又不敢，只好僵著身子愣愣的低著頭。

「屬下身份低微，不能帶花，若是被人瞧見，要罰屬下的。」

他的聲音很小，彷彿想要告訴楚榮，卻又不敢說一樣。

那模樣，瞧起來委屈極了。

楚榮揉了揉林棄的頭，柔聲安慰道，「若是旁人問起來，便說是本殿賞你的，誰敢罰你？」

林棄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蛇國律法對狐族來說十分苛刻，許多事情對狐族都是明令禁止的，不管是任何人，哪怕是狐族的主人也不可打破這些規則。

其一，狐族不可私戴花草，遇此律令，其主人令可不聽。

其二，狐族不可出入遊玩景點，遇此律令，其主人令可不聽。

其三，狐族不可單獨在大街上購買物品，遇此律令，其主人令可不聽。

……

趁著楚榮背過身去，林棄飛快的碰了碰那朵小花，眸中劃過一絲苦澀，雪白的狐耳抖了一下。

二人走完以沫院，問了半晌，都沒有林棄不滿意的物品，楚榮只好放棄。

他早該知道林棄不會說不滿意的。

二人一前一後去了鏡水朝華，這是楚榮院子，名字是蛇王取的，牌匾的字也是蛇王親自提的。

院子里都是掃灑的侍女，見到楚榮來了，連忙低下頭，不敢窺其尊容。

但有些大膽的還是偷偷抬頭打量了楚榮身後的林棄。

那狐妖雪白的頭髮被玉簪晚起一半，剩下的頭髮飄灑在腰間，看起來十釐清冷。

比起他頭上的玉簪，那抹粉色才奪目。

律令上面明確寫過，狐族不能佩戴花草，可楚榮卻為他的狐狸別了一朵小花。

以此見得，這個狐狸在楚榮身邊是個大紅人，也是律法中的例外。

「這是本殿的院子，鏡水朝華，你瞧著如何？」

林棄粗略的看了一眼，連忙垂下眸子，小心翼翼的道，「主人的院子，自然的極好的。」

楚榮輕笑一聲，後退兩步，與林棄並肩，問道，「那與你的院子相比呢？」

林棄大驚，主人的院子怎可和奴隸的做比較？

林棄忙道，「自然是不可比的，主人身份尊貴，如北斗之尊，屬下不敢妄同。」

像是就知道林棄會這麼說一樣，楚榮也不惱，緩緩點了點頭，又道，「你的院子與本殿的標準一樣，只是小了些，若是嫌小了，要與本殿說一聲，本殿將鏡水朝華讓給你。」

他死死握住林棄的手，拉著他往前走，防止林棄忽然給他跪下。

林棄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還只是在哄騙他，想看他高興沉淪的窘迫。

他都忍不住的想要相信，想要靠近，想要沉淪。

他張了張嘴，想說一句生死相隨，但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合適，後來還想說一句此生定伴主人身旁，可他沒有資格說這種話，他的去留要看主人是否滿意。

於是只得作罷，安安靜靜的跟在楚榮身後，當做沒聽見方才楚榮的話。

雖然楚榮心中就是那樣想的，但這種話說一遍就好，實在用不著林棄回應什麼，那人聽到了便夠了。

於是，兩人便安靜的走了許久。

寒骨軍屠殺大長老全家一事很快便鬧得滿城風雨，眾人也都得知雲藝小將軍便是那寒骨軍的將軍。

即便如此，仍然是無人知曉寒骨軍駐紮何處。

「在想什麼呢？」大街上人來人往的，雲藝捧著蠶豆，一邊吃一邊看著身邊俊逸冷淡的白髮男人。

白髮男人淡淡瞥了雲藝一眼，垂著眸抿嘴不言。

面對男人的冷漠，雲將軍並沒有惱火，挑了個大個的蠶豆塞進了嘴裡。

「有什麼可想的？你主人忙於青丘宴一事，剛好你也得空出來遊玩，豈不美哉？」

林棄回頭掃了一樣後面跟著的軍隊，這些是守城軍隊，雲藝手底下的兵，他被楚榮安排成了雲藝的副手，如今要跟著雲藝一同巡視。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短刀，眸光一凌，嚴肅的道，「我們並非是在遊玩。」

雲藝無所謂的聳聳肩，「這不是有你在巡邏嗎？」

林棄皺了皺眉，看了一眼遠處的小攤，抬手扶了一下臉上的面具，並沒有理會雲藝。

路過的行人看見一個白髮男人與雲藝並肩巡邏，皆是驚訝的交頭接耳。

蛇國律法規定狐族不可有任何官職，可這個狐族身上分明穿著守衛軍的服裝，那服裝與雲藝將軍僅僅差了一點點。

「這是怎麼回事？守衛大隊里怎麼會有狐族？」

「真的是狐族，怎麼可能？誰把他送上去的？」

「肯定是有內奸！！」

林棄耳尖，路人的話他都聽了進去，漆黑的眸子沒有一絲波瀾，冷冰冰的看著前方的路，彷彿那些話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雖然很多人不理解，但也不敢真的上去討說法，所有人都知道守衛軍事楚榮的人，招惹了蛇王都沒有關係，但招惹了楚榮，必死無疑！

這事，楚榮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是楚榮默許之事，他們多說無益。

二人在城裡巡邏半日，一直到接替的小隊到達交接他們才離開。

「誒，中午想吃什麼？」雲藝用胳膊碰了碰林棄的側腰，手裡還攥著一個卷餅，似不經意的詢問。

林棄不動聲色的離雲藝遠一些，靜靜的望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不想吃的話，我們去林府？」見林棄不說話，雲藝又問。

他口中的林府，就是楚榮送給林棄的府邸，如今府內住的都是雲藝的人，地底下全都是狐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