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程曦有了「新寵」，用過早飯後總愛在園子里的花叢下玩土，用狗尾巴草勾小蟲子，抓蜜蜂抓蝴蝶。

程府花園的梧桐樹他倒真的沒再去過。

每次程曦蹲在花叢下，般若總是很緊張，怕他把沾著污泥的手伸進嘴裡，怕他被蜜蜂蟄了，怕密密麻麻的根莖下藏著大怪物，好不容易等程曦自己累了玩夠了要洗手，般若才鬆了一口氣。

般若讓程曦先把手放在井泵下沖，又移到臉盆用溫水細細的洗，換了幾次水，打了皂角，確保指甲縫裡也是白白凈凈的，最後抹了兩遍的護手油膏才罷休。

那日般若被大娘子喊去，程曦回來找不見他，在院子里呼天搶地，以為惹了般若生氣不要自己了。

最近幾日不吵不鬧，實在乖的很。

般若看著程曦長長的指甲，任務太過好做，笑得更是開心「少爺，般若給你剪指甲好不好？」

程曦孩子心性，愛玩好動，每次般若給他洗手翻來覆去卻是安靜的很，現在般若要剪指甲也沒反對，不知為何有些緊張：「好吧。」

開始程曦坐在床邊般若蹲著，力道不好掌控，後來般若幹脆脫了鞋，跪趴在床上。

程曦往後一縮，「般若，你……」

般若把他的腳丫用外衫蓋住：「少爺，般若每日都換衣服，不髒的。」

程曦不是擔心般若衣服不幹凈，只是這樣，般若的屁股撅的高高的，頭埋的低低的，長發撥到一邊，露出白皙的脖頸來。

程曦不自抑咽了下口水，伸手去碰般若的脖子。

程曦的手涼涼的，搭在般若的脖子上，般若一心剪指甲由著他了，「少爺不要亂動，剪子很鋒利的，別劃傷了你。」

「般若，般若，剪指甲……」

般若剪指甲剪的認真，用程曦平日練字的宣紙墊在下面，剪下來的指甲都好好的收起來。

「少爺，你知不知道，般若的老家有個說法，說指甲是骨腎之餘，若將每次剪下來的指甲都收集好，到了一定時間一定重量就能保佑那人長命百歲，一生平安呢。」

程曦也不知聽沒聽懂，還是嘟囔：「般若……」

等十個手指都剪好了，又用磨砂的器具磨的光滑般若才下床，將程曦剪下來的指甲放在矮櫃的盒子上，囑咐他：「少爺以後可不能亂碰這盒子，不然就不會長命百歲了。」

剪指甲的工程已結束，程曦恢復了些體力，又想去花叢下挖土，到了花叢又和般若鬧起了小脾氣。

他的手指被剪的圓圓滑滑光禿禿的，挖土時完全使不上勁，心裡一陣氣悶。

「挖土，挖土，般若壞。」

般若失笑：「少爺也不看看都什麼時辰了，都要到午飯了，太陽毒的很，我們回屋休息好不好？」

程曦還是生氣，般若給他洗手的時候故意鬧她，濺的般若滿身是水。

般若見狀也拿水潑他，一時間兩人在不大的地方鬧騰起來，程曦勝在活力無窮，直把般若逼在門角。

般若見程曦就在身後窮追不捨，一邊開門一邊求饒：「少爺，少爺，般若知道錯了……」

好不容易打開了門，正想往外逃，般若只見不遠處一個白衣男子噙著笑往這裡打量，當下站住了腳。

程曦以為般若怕了，忙湊過來：「哼，今日被我抓到我定不放過你。」

般若忙抓住他的手，回頭瞪他：「有外人在，不許鬧。」

般若這一眼，眼波流轉，瀲灧水色，三分撒嬌七分嗔意，程曦倒真的在他身後未動。

白衣男子笑著走近：「我也是湊巧路過，聽聞五弟這裡歡聲笑語的，才停下來看看。」

般若將程曦的手別在背後，微微福身：「二少爺好，讓二少爺見笑了。」

「我倒覺得很是有趣，」程連峰的目光落在程曦身上：「五弟，你們在做什麼啊？」

「般若壞，般若要給我剪指甲，沒指甲不能玩土，我就拿水潑她……」程曦說的手舞足蹈的，但兩隻手還是由般若握著，沒抽出來。

程曦這傻孩子，和竹筒倒豆子一樣，什麼都說出來，也就程連峰脾氣好，還真聽他說，三人站在大太陽下，般若真感覺自己也要被曬得和程曦一樣傻了。

拉了拉他的手：「少爺，外頭太陽大，我們回屋吧，留二少爺在這裡吃午飯可好？」

「好啊，好啊，二哥快來。」

般若來這裡不久，往日從未見過程曦所謂的哥哥姐姐來探望過，只是每次遇見程連峰程曦總是很開心，估計程連峰這個二哥當的不錯。

對於程連峰般若自然也多了些熱情，把櫃閣頂上的好茶拿出來泡給他喝。

好茶是好茶，但茶香帶苦，程曦是喝不慣的，般若又給他沖了杯蜜蜂水。

「般若偏心，我也想喝。」程連峰學程曦說話的語氣，對著般若撒嬌道：「我也想喝蜂蜜水！」

程峰比般若還要激動，看了看自家二哥，忙拖住了般若的衣袖，道：「不給，般若不要給二哥倒。」

「不給，不給，」般若對他笑道：「只給少爺一個人喝，不給二公子倒。」

程連峰變本加厲，作勢把茶碗一摔，道：「哼，般若偏心！」

程連峰的娘出於江南有名世家，本家江湖地位顯赫，雖說庶出，程愈對他顯然寄予厚望，他不會……

就是主角吧？

般若腳下一轉，笑臉灧灧道：「那隻給二少爺喝一點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