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接頭。

昨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是段謹身上的松木冷香，熏得頭暈，還是幾句戲言的一激。

顧念已經說不清了，只知道腦子一熱，就做了，不後悔而已。

「今天要留宿麼？反正已經這樣了，阿一已經將你從輪值里剔除，你這段時間便跟在我身邊吧！」段謹又問，他沒有看見顧念收緊的手，陷進方幾木頭裡的指甲，也不知道顧念在想什麼。

「是！」顧念聲音如常，然後放下筷子開始收拾桌面。

「你吃飽了？」顧念剛剛就吃了一點點，段謹在擔心他有沒有吃飽。

顧念點頭：「回世子，吃飽了的。」

「回世子」三個字瞬間將距離拉遠，顧念的耳朵尖尖上的淺粉色也漸漸消退，一切平靜又怪異。

翌日。

段澤一大早上就來找段謹，此時的段謹正抱著顧念睡的正香。既然不輪值，顧念也沒有起那麼早。段澤隨意推開房門的時候，顧念正好起身正在穿衣。

「我是不是打擾了？」段澤本來輕快的步伐，有些遲疑的頓住。

「澤世子！」顧念俯身行禮，然後恭敬的退到一邊，沒有慌張沒有害怕。

「我說段澤，你這隨便就闖人房間的毛病，能不能改改？要是老子正在辦事，你這一闖老子被嚇出個好歹，老子鐵定上你儒王府討個公道。」段澤進來的時候段謹就醒了，抄起一個枕頭就朝段澤砸了過去。

「哎！你我親兄弟，一切隨意，不要在乎這些細節好不。」段澤也是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滾！」段謹無奈翻身起床。

「給我穿衣服。」隨後段謹就看向一旁侍立的顧念。

顧念想了想：「世子，今日要出去玩嗎？」

「對，去教坊司逛逛，最近教坊司還是有些意思的。」段謹隨意的答道。

顧念會意，立刻去裡間取來一套衣服，來服侍段謹穿上。

貴紫色的錦緞長袍，搭配淺一點的紫色腰封，青色的圓形玉佩，再戴上銀色的發冠。貴氣莊重，又不過分的俗氣，銀色也點綴了段謹整個人的氣勢，紈絝又嬌貴。

「走吧！」段謹滿意的點頭，然後向在一邊等著的段澤招了招手。

兩人一起向門外走去，起來的早，自然是要去吃個早飯的。

顧念也跟上，落後幾步，一如他第一次輪值的時候。不過分的親近，也能夠很好的照顧到段謹。

段澤是沒有吃早飯的，和段謹一起在齊王府吃了一個早飯，就吩咐下人備車，兩人一起去了教坊司。

教坊司。

段謹自通曉人事起就是教坊司的常客，只是近幾年覺得教坊司無趣的很，便很少過來。畢竟官辦的勾/欄被朝廷的大多數禮法束縛著，沒有民間的勾/欄來的好玩得趣。

教坊司的管教嬤嬤老遠就看見了段謹和段澤兩人，立刻恭恭敬敬的迎了上去。

「前幾日在你這裡得個宋言，甚是有趣，今日有什麼好的貨色立刻給本世子叫上來。本世子看中了，少不了你的好處。」段謹踏進教坊司就在嬤嬤的耳邊半是教訓半是威逼的說道。

「是！是！」嬤嬤連連點頭，然後將段謹引向教坊司最好的房間里。不多一會兒，就有丫鬟婆子去上酒菜。

今日是小六，小三，小二輪值，段謹出門的時候只帶了小六和顧念。顧念看見小六在暗處隱匿起來，自己也看了一眼段謹尋歡作樂的房間門，轉身消失在轉角的位置。

柳街花巷，說的便是以教坊司為首的，青樓花巷集中的地方。只是教坊司在主街之上，有朝廷撐腰，門面貴氣，紙醉金迷，奢華氣派。

轉角之後，一雙手就把顧念拉入一間房裡。

「怎麼一定要見我？」顧念抬眸就看見一個錦衣少年，少年生的端正，五官俊朗

「世子怕你聽到消息，多想了，讓我們見你一面告訴你世子無恙，不必擔心。還有確認你最近是否安全，可有受傷。」木然沒好氣的看了一眼顧念。

「我沒事。不過我要早點回去，耽誤太久會起疑的。段謹身邊的那個暗衛統領阿一，很厲害。」顧念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你放心，那個阿一一直在暗中護著段謹，今天飛雲也在，我讓他去拖住了那個阿一。不然，你哪能這麼輕鬆就脫身。」木然給了顧念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拿出一個荷包放到顧念手裡。

「世子說，一定要給你的，平安符保平安的。」木然又說。

顧念點頭，接過荷包收好，放到胸口的夾層里。

「謝謝，阿然。記得向世子問好，讓他不要擔心。現在的局勢不好，皇帝已經開始向邊關幾大軍權世家收權了，總歸是要流血的。昨日太子段暘還見了段謹，雖然不知道說了一些什麼，但是與這件事脫不了幹系的。」顧念又借著說話的間隙，交換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顧念對於皇帝削減軍用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是總歸身處在王府里，總能搜集到一些隻言片語，對於顧念來說足夠他分析出很有用的東西。

「好的，阿念，保重哦！不要段謹說幾句你就腦袋一熱。」木然點頭。

「嗯！」顧念點頭:「宋言在齊王府，估計是手裡有什麼東西，不然齊王府里不會留他那麼久，我會小心打探一下的。打探不到，我也就沒有辦法……」

「知道了，世子說了，你不要操心這些，做你想做的就好。」木然聽到顧念說了這麼多，出言制止了他。

顧念覺得時間差不多，和木然又說幾句，就閃身離開房間。

轉角走廊沒有人，當他重新回去的時候，段謹的房門沒有任何變化，暗處藏身的小六，姿勢都沒有變。

顧念整理了一下腰封，安靜的立到原來的地方，注意起房間里的動靜。

裡面絲竹管弦之聲悠悠不絕，還有男笑女歡的聲音。

今日的段謹似乎很高興，左擁右抱，一口美酒一口香。

「聽說昨天太子找你去了東宮？」段澤懷裡抱著一個美人，正在搖骰子，似乎是猛得記起什麼，隨意的開口問道。

「對，找老子喝茶，順便告訴老子，渤海王給他送了兩盒雲山雪霧。你說他這是什麼意思，告訴老子渤海投靠了他？還是想拉攏老子，你看老子是那麼好拉攏的人麼？」段謹立刻就點頭，絲毫不顧及這裡還有陪侍的美姬小倌，張口就來。

「你大爺的！」段澤聽著段謹的話，嚇了一個機靈，立刻推開美人跳了起來，捂住段謹的嘴。

「就你他娘的長了一張嘴吧！給我閉嘴，你他娘的就不能說太子只是召你問問學業功課嗎？什麼都敢往外抖落，不怕死呀！」段澤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段謹。

段謹不以為意的推開段澤:「怕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