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張興國走了進來：「老大，你都說什麼了，你看把人家姑娘嚇的直哭。」 　　穆安平只對他們說了拘留小唯，卻沒告訴他們為什麼，這會穆安平氣消了不少：「他們當天就發現了屍體，不僅鞭屍，還將房間內的所有痕跡清理了一遍。」 　　張興國興奮的幾乎要跳起來了：「我們查了這麼多天沒找到線索，感情是被這姐們給擦了呀。」 　　穆安平對他聳了聳肩：「可不是，所以我能不生氣麼？拘留她幾天都是少的了，還有她那個男朋友，也給我拘起來。」 　　「得令。」說著張興國就準備往外走，顧予又叫住他：「小唯到隊里來，他應該知道了，如果在家找不到，可以考慮汽車站，火車站。」 　　「好嘞。」說著張興國風風火火的離開，接著就聽到門外呼呼啦啦的動靜，感情張興國把能叫的人都叫上了。 「他就是個小蝦米，不至於全員出動吧。」顧予說。 　　穆安平一直緊繃的臉終於露出了一絲輕鬆：「這幫傢伙，好容易來點事做，這不得藉機排解心中的不爽麼。」 　　顧予低頭一笑：「說的是。」 　　「這邊結束了，走，我送你回家。」穆安平起身順手抓手顧予。 　　顧予一直強撐到現在，確實有些扛不住了，這邊事情已經結束，他沒有拒絕，起身說：「我自己回去就行。」 　　穆安平說：「我等下要回趟家，順道送你。」 　　「順道？一個城南，一個城北，你管這叫順道？我自己回去就行。」顧予執意自己回去，卻還是拗不過他。 　　穆安平抓著他的胳膊又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走吧，這個時間，這邊可不好打車，而且，我還有話跟你說。」 　　顧予微微一愣，抬頭看著穆安平：「是……師父的事麼？」 　　雲景籠罩在萬家燈火中，星星點點的燈光，顯的夜色更加寧靜，穆安平開著車，顧予坐在副駕上，車載音響里播放著一首很老的外語歌曲。 　　「現在能說了麼？」顧予轉頭，將視線落在了穆安平的側臉上。 　　看到他稜角分明的側臉，顧予只覺得心臟撲通撲通狂跳了兩下，他趕忙將視線從他臉上挪開。 　　穆安平微微低了下頭：「剛才我去王局那打聽了師父的事情，王局說，上面早在師父離開的時候就開始調查這件案子，還成立了秘密的專案組。」 　　「五年了，已經過去五年了，還沒查出來麼？」顧予皺了皺眉，剛才的臉紅心跳蕩然無存，視線再次落在穆安平身上，他不敢再去看他的臉。 　　穆安平搖了搖頭：「這件事情涉密等級太高，王局應該知道些什麼，但我沒辦法撬開他的嘴。」 　　他冷笑了一聲：「所以，我們查了那麼多年，查的一直都只是皮毛，在圈外打轉。」 　　穆安平伸手拍了拍顧予的胳膊，顧予身體微微的顫抖了一下：「小予，只要我們不放棄，不管在外圍還是在內部，我們會找到線索，查清真相的。」 每每提到蘇定山，顧予的情緒就會變得激動，他轉頭看著車窗外快速退後的建築和微光。 霓虹燈在他的臉上不停地晃過，顧予的眼睛清亮，燈火在他的眼中留下一抹倒影。 　　「小予。」穆安平輕輕地叫了聲。 顧予沒有回答。 「顧予。」穆安平再次輕呼。 　　顧予這才轉過頭問：「怎麼了？」 　　「沒什麼，我以為你睡著了。」穆安平說。 　　顧予輕輕笑了下：「沒有，在想事情呢。」 　　「等案子結束，我們在一起去看看塔塔吧。」穆安平說。 　　「好。」顧予靠在座椅上，側著頭，強忍著心中的糾結，語氣中充滿了疲憊。 　　 　　穆安平將車停在顧予家樓下，顧予沒有廢話，隨意的揮了揮手撂下句：「我回去了，路上注意安全。」徑直上了樓。 顧予離開，穆安平在車裡摸索了一會從角落裡，找出了半包不知什麼時候的煙，抽出一支點上。 靠著車，仰頭看著滿天星光，或者說燈光，天空中是黑漆漆的一片，偶爾看見一兩顆非常明亮的星星。 大學的時候，每每宿舍里熱的睡不著的時候，他們就會偷偷溜出宿舍，躺在操場上看著滿天的星星，也許是那時候學校附近沒什麼太高的建築，比較空曠，總覺得那時候的星星特備好看。 　　顧予走進家門，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去窗前開窗子，低頭看見穆安平的車還在樓下，他拿起手機撥通了穆安平的電話，電話響了一會後，穆安平才接起電話。 　　「怎麼還在樓下？」 　　穆安平抬頭看見樓上站著的顧予，沖他揮了揮手：「抽根煙緩緩。」 　　「你不困麼？」 　　「最近習慣了晚睡，回家了也睡不著。」 　　「你這樣大半夜站在樓下，容易讓人誤會。」 　 電話那頭傳來穆安平爽朗的笑聲：「誤會什麼？」 　　顧予輕嘆了一口氣：「誤認為樓上住著你的女朋友。」 　　穆安平笑得更歡：「非得是女朋友，男朋友不行麼？你不就是我的男性朋友麼？」 　　顧予不自知的揚起嘴角：「好了，快回去了，馬上十二點了，明早還有一堆事情等著我們呢。」 　 「明早七點我來接你。」 　　「我自己打車去就行，你多睡會。」 　　穆安平伸了個懶腰：「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是困了，就這麼說定了，明早七點，我到樓下接你。」 　　顧予剛想回絕，穆安平已經掛了電話，手中的煙蒂丟在了地上，用腳踩滅，這才上了車，離開。 車裡還是那首外語老歌，這是他大學時最喜歡的歌曲之一，跟著熟悉的旋律，穆安平緊繃一天的心，終於在夜風中放鬆下來。 車開的很慢，路上的車很少，他難得享受一下這寧靜的夜晚。 「讓那些破案子都見鬼去吧。」穆安平心想。 但也只是這麼想想，當年他不管不顧的用能夠考名校的成績報考了警校，他爸沒把他腿打斷已經是很仁慈了。 穆安平小時候，感覺父親天天都在忙著，沒有終止的樣子，經常十天半月看不到他的影子，年幼的時候，抱怨居多。 後來漸漸長大了，對父親的崇拜感早已經超過了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