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貴樓(二)
小說: 當時年少 作者:图藤 字數:2118 更新時間:2019-04-26 09:04:33
衛冕在三貴樓認識了不少朋友,路上偶遇幾個也能說得上幾句話,自有人認出銀絕,笑談衛公子好風流。
富貴人家有誰不風流,心下卻不免有些奇怪,即便有人引薦也不一定能進入三貴樓,銀絕有什麼本事能得傅洪青睞?
有幾個不免想到齷齪之事,看著銀絕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深意。
「一個男館小倌也來此地,他有什麼本事?」
一個怪笑幾聲:「有沒有本事,你還不清楚。」
「哈哈,韋兄說的是,只是想不到這傅爺也折在這風流韻事中,害得黃某今晚也想去風流一番。」
銀絕停下腳步,側身看著遠去幾人。
一人插嘴:「我昨晚叫了個新倌,韌性極好,身段又軟,叫的更是銷魂。」
「誰啊?」
隨著人漸遠聲音越來越小。
「風流與下1流,一字之差。」衛冕拉住銀絕的手往前走。
衛冕看著並非多管閑事之人,卻很是心細。銀絕由著他牽著:「我又不會為了幾句話就上去得罪那些人,在逍遙館,再難聽的也聽過。」
衛冕只當聽不懂他話裡弦音,挑著他下頷調戲:「我的人當然只能我牽著。」
他眉目清朗多情,笑時燦爛奪目,容易令人迷醉。
銀絕移開目光,笑道:「你這句騙了多少人了?」
衛冕喟嘆一聲:「騙了誰也沒把你騙到手。」頓了頓,繼道:「帶你去富貴園,就在前面了。」
富貴園種了許多鮮花植被,有些品種甚至沒見過,有些甚至價值連城。
沿著碎石修的道路,每走百步就有一個亭子,或在湖面,或在假山上,或在百花中。每一道都是一處風景。
亭子內或有生意人,或有文人雅士……
忽然聽到一陣琴聲,悠揚如潺潺流水。尋著琴聲走去,面前出現一處湖泊,便見湖中有座亭子,一人在彈琴,二人在飲茶。
銀絕停下腳步,只聽旁邊衛冕搖著扇子說:「紀重華從來都是好雅興。」他反問銀絕:「可要去打個招呼?」
明明是一句簡單的話,銀絕卻從其中聽出弦外之音。
「我今天就過來你這裡呆一會兒,也就不去打攪紀爺了。」
衛冕轉著摺扇道:「來到這裡怎麼能不佔他些便宜!走吧,紀重華喝的茶,一兩也要幾十兩黃金,他身邊那彈琴的人,一曲難求。如今這兩樣占齊了,這便宜我們怎麼能不佔。」
言罷拉著銀絕沿著湖面上的木橋走過去,揚著摺扇笑吟吟地:「重華兄在此,小弟前來打攪,重華兄可莫要生氣。」
從衛冕與銀絕出現紀重華變注意到二人,此時聽衛冕說話語氣,紀重華不禁覺得好笑:「你可從來沒跟我客氣過,今日怎麼轉性子了?」
「你這不是有客人在此。」衛冕看了一眼座位上的'客人',一眼認出對方:「呦,這不是德昌文寶的文老闆,今日怎麼也在這裡?」
文寶墨三十而立,蓄著長須,平日好收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譬如哪家的桌椅,譬如哪家的舊畫,怎麼奇怪怎麼來。今日他在這裡,衛冕不免奇怪紀重華會從他這裡買走什麼。
文寶墨早聽傳聞衛冕衛公子住在這裡,因此對他出現也不奇怪,捻著長須道:「近日得到一塊石壁,正是秦家當年放在祠堂前的石碑,上面可是刻了秦家家訓。紀老闆想要買,可不巧,在這之前齊老闆也找鄙人談了此事,如今只能是價高者得。」
衛冕聞言咋舌:「你這是趁機抬價?」
「可不敢,價格由兩位老闆開。」文寶墨拈鬚笑得含蓄:「若真喜歡,怎麼會在乎多少銀兩。」
這是什麼道理,分明是拿人開刀。他望向紀重華,很不客氣指著文寶墨問道:「你出多少銀兩?」
「兩萬兩。」
銀絕手不自覺一抖,就見紀重華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一點也不覺得這兩萬兩買一塊石碑有什麼不對。
當然沒什麼不對,紀重華寶庫里隨便一樣都上萬兩,更甚價值連城,這兩萬兩算什麼。但他實在不知道紀重華買一塊石碑有什麼用?
衛冕忍不住問道:「那個齊老闆出多少?」
「一萬兩。」紀重華替文寶墨回答:「這次不論多少銀兩,我都要買下這塊石碑。」
琴聲忽然一聲拔高,'錚'地一聲,琴弦斷,彈琴的少年慌忙跪下:「紀爺恕罪。」
少年一頭墨發,一身暖黃衣裳,他低著頭,銀絕等人也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紀重華呷茶,並未顧及少年,只是笑道:「文老闆可轉告齊老闆,紀某對這塊秦家石碑誌在必得。」
文寶墨並未將突然弦斷一事放心上,拱手說道:「文某必當轉告。」
「多謝。」
「告辭。」
「不送。」
文寶墨一走,紀重華抬手叫跪著的少年起身,語氣平靜,並未有怪罪之意:「下次莫再弄斷琴了。」
「是。」少年站起身,此時一抬頭銀絕才看清此人真面目。
第一眼便是那雙眼,眼帶桃花,瑩潤帶笑。少年模樣有六分精緻,四分妍麗,令人一見過目不忘。
衛冕拉著他入座,此時才發現他不對勁:「銀銀你手怎麼了?一直抖?」
「老毛病了。」銀絕不動聲色抽回手,目光又移到站到紀重華身後的少年,輕笑:「原來紀爺喜歡這模樣的。」
少年飛快看了他一眼,目光又移到紀重華身上,眼底是毫不掩飾的迷戀。
紀重華揚眉淡淡道:「不過一個琴師罷了。」
少年面上登時染了幾分哀怨,銀絕揉著自己的手腕無聲笑著,卻聽紀重華忽然道:「我聽說齊冀也是你的入幕之賓。」
銀絕揉著手腕的手一頓,嘆道:「紀爺怎把此事也打探得一清二楚?」
「齊冀素來與我做對,自秦家家破人亡,秦家的家產一部分被上繳,一部分流落在外。我收秦家物什三載,這齊冀卻在兩年前不知從哪裡冒出,收的也是秦家物什。」紀重華將兩杯茶擺到二人面前:「對這個冒出來的人我自是要查得一清二楚,知彼知己方能百戰百勝。只是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又常年在外,雖打探他一些消息,但到底不全面。」
銀絕聞言眉頭一皺,他在逍遙館摸爬打滾多年,可不認為紀重華這時是和他在閑聊。
「紀爺是要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