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關係非常好的兄弟，那麼坦誠相見一下也沒什麼的。

但是問題就在於他們的關係並不好，在黎醒不小心撞見了秦書的......身體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更差了。

黎醒此刻如坐針氈。

「秦醫生......不好意思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自從秦書從浴室里出來之後，就沒有跟他講過一句話。剛剛他在吹頭髮，所以黎醒沒敢開口。直到吹風機運作的聲音停下，黎醒才有些局促的講了一句話。

那人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一張冷漠的面容上並沒有多少情緒波動，看不出來有沒有生氣。秦書從一旁的桌上拿過煙盒來抵著掌心輕輕磕了兩下，一支煙順著力度滑了出來，一股淡淡的薄荷煙草清香瞬間溢了出來。

「來一根？」

秦書又抽出一支來遞給了黎醒，黎醒也沒有跟他客套。

黎醒雙指間夾著煙，卻遲遲沒有將其點燃，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對面那人的身上。

只見秦書斜倚在落地窗前，窗外的城市霓虹閃爍，與此刻他放鬆的狀態相得益彰。他手型是極為好看的，就連拿打火機的這個動作都帶著些許優雅。

火舌吻上煙，朦朧的霧氣緩緩升起，為秦書淡漠的眉目添了幾分煙火氣與愁絲。青煙散在半空中，勾勒出心事的骨，窗縫間溜進來的晚風賦予其靈魂，在煙塵消失的前一瞬使它有了形狀。秦書開口時語調比以往多了些沉穩與慵懶，是黎醒沒有聽過的磁性沙啞。

「你剛剛非要闖進去，是擔心我？」

似是沒有想到秦書會這樣問，黎醒先是愣了一下，復又低下頭去將指間的煙點上，叼在兩片薄唇之間深吸了一口，煙霧從他的鼻孔和口中噴薄而出，在空中打了個旋兒又消失不見。

「能不擔心麼？秦醫生，你可是剛從醫院裡出來的人啊。還是那種病......」

說著，黎醒將手懸在煙灰缸上方輕輕彈了兩下。

「你說我能不擔心？你要是在衛生間突然發病了，或者是暈過去了怎麼辦？當然，我也不是說我看了你的身體是對的，我知道我莽撞了。但是......」

說著，黎醒走上前，將秦書嘴上叼著的煙接了過來，眉目間滿是不贊同。

「秦醫生，你能不能有一點作為哮喘病患的自覺，你能抽煙嗎？」

差點忘了，黎醒以為他的哮喘是普通的那種。

「沒事......我的病和尋常人的不一樣。」

「就你是二班的，別人都是一班的唄？秦醫生，沒看出來您自製力這麼差呢？」

「真的沒有......」

算了，跟黎醒解釋了也解釋不清楚，幹脆還是不要解釋好了。

秦書順著他的意思任由他把煙掐滅，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倒了一杯茶水。

「謝謝你。」

「嗯？」

乍聽這句話，黎醒愣了一下。秦書抬眸沖著他，嘴角緩緩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黎醒，謝謝你，你是第一個關心我的人。」

這是黎醒第一次見秦書笑，怎麼形容呢......大概就像是春光乍破，暖流叢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