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毫無生氣，夜憶零整好衣襟，挺直了腰桿跨步要走過去，還未靠近，便傳來對方一句厲喝：「你是耳聾嗎，我叫你滾，聽不懂是不是？」

那隻騰空的腳，隨之踏下，夜憶零並沒有聽他的話，而是繼續前進。

白奕滿顯得不耐煩，眉眼緊皺，甩臉狠道：「夜憶零，你是不是傻子！」

話音剛落，霎時，一道黑影撲面，他還來不及閃躲，身體就已經不能動了。

「唔！」

息刻，冰冷的唇瓣被鎖住，驚得他瞪大了眼，屏起氣息就跟雛鳥般不知所措，下意識地想推開，奈何脖子被嵌在夜憶零的手中無法移動，待薄唇微啟，本該掙扎的身子卻因一股暖流襲來，停止了反抗，這種感覺就像，每個死去的細胞都被飽滿的充起，那股饑渴感逐漸從腦內消散。

好舒服，舒服到想閉眼，沒想到自己的初吻竟然被男人奪了去。

仔細嗅嗅，夜憶零渾身瀰漫的體香可真好聞，心，止不住的挑唆。

呼---

微風吹拂而來，見懷裡人不在反抗，夜憶零陡然運氣，將一點靈力順過他的口中轉入了他的體內。

「額！」

吃力，起初的舒坦也因熱流襲來太急，頓時疼的他冷汗溢出，心房的燥熱在上升，忽冷忽熱的肌肉有種要被撕裂的痛楚。

絮亂的氣息速然燃放，最終抵抗不了這股力量，白奕滿一掌推開了眼前人，急躁道：「你做什麼？」

「我將一半靈力轉入你的體內，可以暫時壓制你嗜血的習性。」

「什麼？靈力？」他錯愕，「靈力對於修道者來說極為重要，你竟然轉給我，為什麼？」

一半靈力相當於成果的一半，至少要修鍊幾百年，這對他來說，值嗎？

不可否認，靈力的作用很大，上一秒還撕心裂肺的疼，此刻卻渾身充滿了力量。

見他面色紅暈，毫無痛楚，夜憶零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他的身體里果然藏了不得了的東西，若是普通人，根本無法承受自己的靈氣，說不定，剛剛轉入就死了，然而他，卻一點事情都沒有。

「 你不是說過，我是你的朋友嗎？既然是朋友的話，我怎麼能對你見死不救。」

「朋友？」他詫異，眸中含喜，「雖然我不懂法術，但我也明白，靈力對於你來說比命還重要，我們才認識一天，你就毫無顧慮的救我，是不是太傻了。」

「竟然知道它對我很重要，你就更應該珍惜你的生命，不過，我也是為了自己著想，我可不想，還沒帶你到袁林道苑，半路就被你吸食身亡了。」

「吸...」白奕滿卡了話，猛然想起剛剛的畫面，自己是如何哀求他的，就像一個要飯似的，扒著人家就咬。「我剛剛失禮了，抱歉。」

聞聲，夜憶零淺淺地漾著笑，邁起步向他靠近，伸出一雙皙白纖長的手，「天快亮了，有什麼話，邊走邊說吧。」

凝著他，忽然，白奕滿又陷入了沉思中，穿越，如果告訴夜憶零自己是來自未來，他會相信嗎？自己的體內真的有靈力？他是不是吸血鬼？

如果是穿越，回去的辦法又是什麼？

這場夢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

「奕滿？」

「啊？」

「你在想什麼，該走了。」

「額，哦，好。」

一團謎，看樣子只能去袁林道苑才能解開謎底。

伸出手，剛要觸碰，猛然迎面黑影壓頂，白奕滿微微昂頭，只見夜憶零本溫和的臉孔速然驟變，無比嚴厲的口吻警惕道：「奕滿，你要明白，自身生在何處，這裡的一切都不是夢，生死就在一念間，如果你真的死在這，那就是，真的死了，你聽懂嗎？」

「不是夢？」

「沒錯，存在自然有存在的道理，不管你來自哪，現在的你有血有肉，就是一個重新的生命，你屬於這，必要接受眼前的一切，學著適應它，戰勝它，明白嗎？」

這些勸告就像一根刺扎在了心尖，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天真的以為是夢就好了，只要醒過來，什麼穿越什麼異界都是狗屁，全是胡說八道，或許是自己掉入了某種平行空間里，只要完成了任務，他就可以回到現代，哪怕嗝屁了，只要一睜眼，不就又回去了。

電視劇不都是這樣演的，反正誰也死不了，結局都是美好的。

然而現在，他好像猜錯了，這不是魂穿，這是真真切切的存在，他屬於這個地方，這個世界。

若想解開謎團，他必須要好好地活著。

「哈哈~~」

默然一抹朗笑傳來，白奕滿輕輕拍過他的掌心，扯唇道：「子亦，你的表情一點都不凶，這樣別人是不會怕你的。」

「什麼？」他為之一愣。

白奕滿撐地站起，黯淡無光的眸子劃過一絲精芒，眉宇間淡去了憂愁，他繼續注視著夜憶零，打趣道：「子亦，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吧，最討厭蚊子了，嗡嗡嗡叫的煩死了，老喜歡叮人，一叮一個包，可癢了，你說剛剛那個是蚊妖，她真的是蚊子變得嗎？」

白奕滿的質問，一時讓他語塞。

「奕滿，你沒事吧？」

「沒事。」說罷，他朝著門邊走去，昂頭遐思，蔚藍夜空已經露白，第一縷霞光即將破雲而出，就像自己一樣，該醒悟了。

轉過臉，他的視線再次落在夜憶零的身上，黑眸緊鎖，一張嬌稚的臉蛋隱約露出熟魅，威赫的壓迫感溢出，朝他淺笑道：「夜兒，這個名字適合你。」

咯噔！

聞言，夜憶零的身子為之一顫，雙目惶恐，望著他的神情感到害怕，一瞬間，心跳了好幾下，曾經『那個人』也是這般稱呼的。

「是.師..」

「不不不，這個不行，太那啥了，子亦，你別當真啊，我就腦子一熱胡亂喊的。」

白奕滿猛地打斷了他的話，尷尬地撓撓頭。

那一閃而過地神情頓時消散，夜憶零暗自笑笑，果然，至始至終，他都無法忘記，從骨子裡滲透的恐懼，從未改變過。

袖袍一拂，他跨步向前，淡漠道：「一個稱呼而已，何必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