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本來從那天在鎮北王王府演了那麼一出後，又開始裝死，沒有人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聞予只是提醒了一句：「以後不要親我。」

芽芽便炸毛了，心裡七想八想，聞予即便沒有開啟心理相通，也能知道芽芽在胡思亂想。

「這不是我的殼子，你現在親我，總感覺你在出軌。」

芽芽：【我才沒有出軌，不都是你嗎？】

「是，但殼子不是，這是小阿珏，我們的半個女兒，虧得你親的是額頭，你要親嘴，我頭給你打歪。」聞予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狠的話。

芽芽頓時心裡慶幸自己的怯懦，不然他的脖子...嚶~可怕

【我和小橙子鬧了矛盾，你會不會也趕我走？】芽芽問道。

你好好說話，不然我勒死你！

聞予手腕一疼，她失笑，但還是回了芽芽，『送他回小龍女那兒。』

他有娘親，有爺爺奶奶，有外公外婆，有很多去處。

但你只有我這一個地方可去。

芽芽尾巴搖的歡實，【看來你還蠻喜歡我。】

蕪上離開三天了，小橙子情緒一天比一天低迷，時不時望著蕪上坐的位置發獃。

聞予看在眼裡，沒有點破。

第五天，小橙子飯都不吃了，蔫頭蔫腦地，他偷看了聞予十幾次。

【他肯定有話要說，真是急死我了。】

『你急什麼？』

【急他要說不說的啊，小屁孩，想問就直接問嘛！】

還挺好面子的。

聞予笑笑，聞予抱過小橙子，溫聲道：「怎麼了啊，小橙子？」

「娘」小橙子沒精打采地喊了聲。

「是哪裡不舒服嗎？」

小橙子搖搖頭，望著聞予，想說又不知道怎麼說，聞予問：「那是怎麼了？娘看你好像不舒服啊，是不是沒了蕪上叔叔，不開心了？」

小橙子點了點頭，「好像是。」

小橙子憋了半天，說，「娘，壞壞，不回來？」

「小橙子想蕪上叔叔回來嗎？」

「想」壞人不在了，他好無聊，沒人和他玩，沒有軟墊子，不開心。

「他不是總欺負你嗎？」

「沒有，欺負。」壞人對他其實蠻好的，他就是記仇，誰讓他逗他。

「那我們去找蕪上叔叔，和蕪上叔叔道歉，讓他回來好不好？」聞予溫聲細語地問。

小橙子眼睛一亮，「好！」

【這小屁孩欠的，人家在的時候欺負人家，人家不在了又想人家，嘖】

『他還小，不懂事。』

聞予捏了個訣，車夫調轉車頭，馬車踏踏踏的遠去。

不需要指明方向，傀儡車夫猶如裝了導航，精準地找到了蕪上。

然而馬車無法前進，馬嘶鳴，聞予下了指令，停下來。

小橙子人小站在窗戶口，掀了簾子探著腦袋看，聞予將人護住。

這有結界，是靈力，妖力波動很大，聞予放出精神力查看，透過結界，天空上飛著兩個男的，在鬥法。

聞予眉頭輕挑，將小橙子拉了個屁股蹲，小橙子一臉懵地轉頭看著聞予，「娘？」

聞予rua了rua小橙子的腦袋，「你在車裡乖乖待著，娘去找蕪上叔叔。」

小橙子眼睛一亮，重重地點了點頭。

聞予下了馬車，站在馬旁邊，仰著頭觀看這一場鬥法。

正午的天空霧蒙蒙的，看樣是有場雨要來了，惹眼的金色和一抹白，身影分分合合，很是激烈。

【怎麼不進去？】

聞予好整以暇地當個看客，並沒有要出手相幫或是阻止的意思。

聞予：『看看。』

這麼些年不見，她得瞧瞧蕪上的實力退步沒退步。

對於那抹白色的身影，聞予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呵，你是不知道幫誰吧？一個是手下，一個是前暗戀者】芽芽陰陽怪氣地說。

溢出來的酸氣，聞予唇角微勾，『說的不錯。』

【你還真是這樣想的！】芽芽炸毛，緊繞著聞予的手腕，氣烘烘的。

【你個渣女，你有了我不夠，還惦記著前任呢！你出軌，你這算是出軌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那麼慘，我現在連記憶都不全乎，你居然還惦記著別的男人，不活了不活了】

芽芽說到最後直接在識海里撒潑打滾，一副被辜負的怨婦化身潑婦模樣。

芽芽這模樣真的太可愛了，聞予腦海里幻化出丞犽一米八幾的大高個一哭二鬧三上吊，她還沒想像，記憶里直接給她整出一幕。

丞犽像個沒長大的孩子，絮叨話多，還戲精，有次蕪上得罪他，跑到她面前告狀，來的就是這一招。

「我容易嗎？我好好一個魔尊不當，跟你來妖界替你鎮場子，什麼人都能欺負我了！」丞犽哭卿卿地道。

聞予淡漠地回了句，「我沒讓你跟來。」

「聞予！」丞犽當時就炸了，一雙綠眸就那麼瞪著她，「好好好，算我鹹吃蘿蔔淡操心，你這麼不待見我，任由你手下欺負我，我走還不成，小爺我不待了！」

丞犽氣沖沖地就走了，聞予在他起身走時，才抬眼看他，玄色身影顯得有些孤寂，那一刻好似有什麼東西扎了聞予的心一下。

聞予沒管，傍晚蕪上就來找她了，鼻青臉腫地，還是被妖兵抬著來的，還沒進門就嚎著，「大蚊子，你要給我做主啊，那丞犽他瘋了，他往死里整我。」

「那丞犽他一個魔囂張什麼勁，這是妖界，不是他魔界，居然打我，他打我就是在打你的臉啊，大蚊子，這你能忍？」

「大蚊子，丞犽他一個魔尊不回魔界，跑妖界來，誰知道他安得什麼心，是不是要挑事，他就是一個禍害！」

聞予抬眼看了他，蕪上叨叨的嘴閉上了，「你不招惹他，他會打你？」

聞予不理解，明明他有那個實力，為什麼那些個妖魔鬼怪欺負他時他不出手，還要找她。

明明他可以第一時間報復回去，為什麼來找她，那時的她確實不理解。

可現在的聞予懂了。

那天晚上聞予鬼使神差地去了丞犽的住處找他，沒找到他，她找了半宿，在城外的林子找到他，遍地的傷妖死獸，而他正在揍一隻狼妖。

「讓你偏心，讓你偏心，小爺跟你讓認識的時間也不少，憑什麼你要這麼對我，小爺我掏心掏肺地幫你，你還那麼冷漠，小爺我一片好心餵了狗了！」

聞予心裡複雜極了，沒想到丞犽對她反應那麼大，那狼妖半死不活的，她出聲道：「你要不滿你沖著我來，動我的子民算幾個意思？」

丞犽僵住了，狼妖得了機會連爬帶滾的離開了。

「想打架我奉陪，來！」聞予語氣冷淡。

「誰想打架，誰不滿了，我活動活動筋骨而已，時間不早了，我回去睡覺了。」身都沒轉就跑了。

聞予：......幾個意思？

那晚她收拾了殘局，安撫了傷民，才算是了結。

聞予現在回想起來慫兮兮的丞犽，忍俊不禁。

芽芽更氣了，【你還笑！聞予，你欺負妖呸，你欺負魔，呸你欺負蛇！】

合著白搭了，我過去怎麼那麼傻，為了這麼個渣女把自己搭進去，靠！

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說的就是他！

聞予心裡笑得更歡了，面上不顯，『沒有，你別生氣，你不覺得他像誰嗎？』

芽芽沒好語氣的懟道：【誰啊？】

『他那雙眼睛蠻像你的，我那時沒了記憶，蘇醒後看見他的第一眼就覺得格外熟悉，尤其是那雙眼睛，我覺得那雙眼睛的主人對我很重要，可我失憶了，所以我把他當成了你。』

他們都是丹鳳眼，只是顏色不一樣，她對郁少清的感情越來越淡，從他說芽芽是罪惡本身那一刻，消失殆盡。

恢復記憶那一刻才明白是為什麼。

因為愛的不夠深，所以才能如此理智，若是換了丞犽，或許她連思考都沒有。

丞犽刻在她的靈魂里，明知道系統是牽制她的，她還是會本能接近他，本能寵著他，就像是他選擇她，吃醋一樣，全是本能，刻在靈魂的。

芽芽：【哪像了？你瞎啊！我們哪裡像了？你不要為你出軌找借口！】

聞予垂眸，沉默了下來。

「壞壞！娘，壞壞！」小橙子跑了出來，指著天喊道。

聞予轉頭，小橙子飛了起來，沖向結界，小傢伙不愧是神體，速度夠快，聞予怕傷了他，連忙開了結界，隨他一起進去，又合上結界。

這是在人間，妖仙鬥法會波及到凡人，罪過不小。

小橙子一邊喊著蕪上一邊往上沖，聞予極速攔住小橙子，抓住他的衣服，將人提著，「誰讓你出來的！」

蕪上聽到小橙子的聲音，看了過來，玉清子剛出了一招，聞予眼一厲，拔了頭上的簪子扔出去，蕪上這時也將視線收了回來，急忙側身，然而那簪子直接將玉清子的力彈開。

蕪上鬆了口氣，要不是聞予出手及時，就算他躲了，也要廢一條胳膊。

玉清子神色莫測地看著聞予，他沒想到聞予的實力如此之深，輕而易舉地化了他一招。

白珏的法力也只是偏中上，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蕪上：「玉清子，你臭不要臉，你們崑崙一如既往的陰險！」

「壞壞，壞壞，救！」小橙子手腳並用，在空中揮舞。

壞壞，救救他！

蕪上聽到小橙子的聲音，瞪了玉清子一眼，「這次不算，下次咱們再來！」

蕪上飛身到聞予身邊，「你們怎麼來了？」

小橙子拚命劃著空氣，一雙大眼睛濕漉漉地望著蕪上，「壞壞」

哽咽不已，聞予把小橙子扔給蕪上，「他想你了。」

蕪上一臉震驚，玩呢？

他能想我？

他想我死才對吧！

玉清子也到了聞予身邊，「白珏上仙。」

「上神。」聞予頷首見禮。

「真巧，在凡間遇到上仙了。」

小橙子抱著蕪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確實處出感情了，幾天不見，就跟死了爹一樣。

「嗚嗚對不起壞壞」

「壞壞，嗚嗚嗚錯我，壞壞，對不起嗚嗚嗚，別走」

蕪上一言難盡，沒想到這小白眼狼居然真想他，還破天荒的道歉了，心裡百般滋味，他哄著小橙子，「不走了不走了，別哭了，哭壞了你娘該揍我了。」

蕪上邊安撫小橙子邊移動，擋在聞予和玉清子之間。

芽芽罵罵咧咧地聲音戛然而止，「咱們該走了，小橙子我哄不好，玉清子上神，我們下次再約架啊。」

蕪上完全不給說話的機會，把小橙子往聞予懷裡一塞，推著人下去，坐上馬車踏踏踏地走了。

玉清子嘴角抿的很平，看著遠去的馬車眼裡沒有一絲感情。

芽芽笑得歡實，【幹得漂亮！】

這是真朋友，能處，出了事他真上！

等他回來，蕪上，小爺我請你喝酒！

聞予：......

「你做什麼？」聞予笑道。

蕪上瞥了她一眼，「你瞎啊，看不出他什麼意思？」

「誒，我忘了，你聞姨這七竅啊就這一竅不通，也不至於十來萬年不僅沒看出鳳凰的意圖，還沒看出丞犽的意圖，非挑明了，經歷他媽一場生死才醒悟！」

「現在丞犽不在，我可不得幫著點，別到時候你聞姨跟人跑了，那他也太慘了，鳳凰也就罷了，那玉清子絕對不行，我跟你講，崑崙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芽芽：我宣布，你酒沒了！

請你喝酒，喝個屁！

聞予rua了rua小橙子的腦袋，她看上去情商那麼低嗎？

回想往事，聞予轉移了話題，「吶，小橙子也是想你了，這幾天茶不思飯不想，你們倆好好處，他也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你作為一個大人別跟小孩子計較了。」

「瞧你說的，我有那麼小氣嗎？」

聞予挑眼，「也不知道是誰被丞犽揍的鼻青臉腫，不去治傷跑到我聞姨那兒告狀哦。」

蕪上臉色一青，提升了聲音，「誰啊誰啊，不是我，是吳都，不是我，絕對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