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靈去哪了？怎麼還沒上來？

我有些心神不定，房間里的人神色各異，都免不了心事重重的樣子，就剩我和花苞沒有上場了，但是花苞像未斗就知道要落敗的鬥雞一樣，臉上蒙上一層陰影，有姑娘擔心自己命途已經開始啜泣了。

樓下的鑼鼓聲又響了起來，我見花苞沒什麼動靜，就準備下去了，她突然道：

「我先吧。」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還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似呢喃道：「練了這麼久，也要對得起自己的辛苦。」

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拐角，我卻有些呆了。

這兒的女孩子沒有不刻苦努力的，她們本身就是百里挑一甚至千里挑一萬里挑一的優秀姑娘，她們有的是官家小姐，有的是富家小姐，也曾被細心呵護過，身處逆境中也能頑強的拼搏，縱然採取一些非常手段，也是環境所迫。

而我，無論在哪，都彷彿缺少努力奮進，有些心安理得的享受著莫名而來的照顧。

就像我從未努力過就成了人人都羨慕的裏海仙。

這一刻，我有些懷疑自己的做的每一件事——但是，我也從未奢求過這樣的照拂不是嗎？

花苞的劍舞很颯爽，贏得了滿堂喝彩，她從容不迫地展示著自己，每一個動作都浸透著她平日里下的苦工。

我突然有些佩服她。

直到花苞作秀結束，聰靈也沒有上來，我沒有任何退路了，學著聰靈一樣抱著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心情下去了。

我努力裝作平淡的樣子，僵硬地目視前方不敢有絲毫的側目，心不規律地跳動著，腿上沒有力氣。

總算理解聰靈的心情了——咦，對了，聰靈到底去哪了？大家作秀完了不都上來了嗎？她怎麼一直沒回去？

我神思略一分散，腳就踢到了台階上，我心道，完了丟人丟大發了。

我狼狽地跌倒在紅色的綢毯上，男人們不客氣地大聲嘲笑著，這下不止臉，耳朵也紅了徹底，緊張感倒摔散了不少，同時心裡有一股氣——刁民，有什麼好笑的？

我有些惱羞地抬頭，打算用眼神報復一下這群臭男人，可是一抬頭就看到一個男人有點傻氣地站在台邊，作勢要跨上去。

錢公子的位置是空的。

這就是我遇見了幾次但從未照面的錢公子？

說不失望是假的，樣貌絕對談不上帥氣，看起來倒是成熟穩重，我一邊在心裡評價一邊打量著他，總覺哪裡不對勁，有什麼東西在我腦子裡飛快閃過。

錢公子放佛也被我看傻了，在台邊木樁子似的筆直地站著望著我，我越看他越覺得熟悉，可是就是不知道哪裡熟悉了，都忘記起身了，擰著眉死死思索著。

他踏上了台，場邊的人慾攔，被白姨喝退了，他有些不自在地走到我面前朝我伸出手要拉我起來，我雖然還在糾結，但理智告訴我這是金主，不能得罪，乖乖把手遞了過去，他傾身環著我的背將我扶了起來。

「摔傷了沒？要不要找個大夫瞧瞧？」他低聲詢問著，扶著我的手臂卻有些發顫。

天已經黑了，廳里的花燈全部點燃了，散發著迷離曖昧的光。

烏泱泱擠滿人的大廳像是被神仙施了法，安靜得讓人詫異。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著我們，連一直說話的場控都停止了敲鑼鳴鼓。

「我....還沒彈琴呢。」我不安地指著已經擺上台的琴。

好奇怪啊，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安靜？

錢公子微笑道：「好，那你先彈，彈完帶你去看醫館找個大夫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