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太慘了，幾乎沒人能笑著上來。

我正想著待會兒雪紡上來怎麼安慰她，就見雪紡臉色如常地過來了，還笑著自嘲說剛剛緊張到出了點錯，還好沒什麼意外。

我和聰靈對看一眼，安慰的話就說不出口了——當事人都不覺得有什麼，你還上桿子安慰，這不是硬說別人做的不好嘛。

「小月亮，你上去的時候別太緊張，正常發揮就好。」雪紡反過來還寬慰我，我倒有些哭笑不得，我的正常在你們這就很不正常。

「我先去！早死早投胎！」聰靈似乎再也忍受不住長時間神經繃緊精神緊張的狀態，帶著荊軻刺秦王般的雄壯與悲憤上去了，我一想到下一個就是我，自己都有些慌了，眼睜睜看著她上去，什麼話都不記得說了。

太丟臉了，這有什麼好緊張的？

我一邊試圖寬慰自己一邊關注著樓下的動靜，眼睛又不自覺朝錢公子望去——任誰都知道，他才是今晚的焦點，他的目光在誰身上，誰就是今晚的贏家。

聰靈如一隻受驚的小兔子般手腳略微僵硬地出現在眾人面前，我看見錢公子手裡的杯子被重重地擱在桌上，似乎有茶水灑了出來，身旁的人立刻用袖子將桌上的水擦幹，而他的目光一直鎖在聰靈身上的某處，又是前傾的姿勢，這次保持了很久。

聰靈戴著面紗斗笠，因為太過緊張甚至差點把笛子拿反了，旁邊場控照例要喊一聲「下面由xx姑娘為各位爺獻上一曲或一舞」，可還沒等他開口，另一個人附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他的表情變得十分驚訝，來不及念開場白，便高聲喊道：

「錢公子賞星星姑娘一萬兩白銀」。

全場嘩然，反倒錢公子放鬆下來，又重新靠回了椅背，聰靈也有些發獃，直到場控暗中催促她才有些找不著神似的開始演奏，但此時場中都沒人關注她的笛聲，起鬨似的一聲跟著一聲催促她揭開面紗，甚至叫著價讓她摘斗笠，聰靈幾乎算是慌亂著把笛子吹完，在眾人的催促聲中微低著頭害羞地把面紗掀開。

他們以為聰靈是什麼絕色正妹，畢竟技藝相比其她姑娘實在算不得出眾，甚至可以說是平庸，才引得錢公子開場就賞了萬兩，只有我知道那塊玉佩才是錢公子豪擲萬金的原因。

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眾人不免有些大失所望，甚至有幾個不入流的叫囂著退錢，聰靈手足無措地站在台上，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我忍不住站在窗口高聲道：

「好不要臉，又沒人逼你們給錢，給了又要回去，算什麼男人！」

我甚少在人多的地方說話，尤其是對著一群人說話，這時完全是情急，其實我連措辭都沒有組織好，完全是看到聰靈被逼得眼睛都紅了才憤然出口，屬於嘴比腦子快的情況。

說完我就紅了臉，縮回了腦袋，心道還好窗前有幾盆植物遮擋了視線，樓下往樓上望看不清楚。

烏泱泱的大廳突然安靜了許多，又像鍋沸騰似的炸了起來，我都不敢聽他們說了什麼，又往房間裡面挪了挪，直到聽到樓下又傳來「錢公子賞星星姑娘兩萬兩」才驚喜地重新回到窗前，不過這次我只敢躲在窗後。

下面的喧鬧少了些，等了一會，還不見聰靈上來，不由偷偷探了目光往台上瞥，聰靈已經不在台上了，我正納悶間，就聽下面鑼鼓敲得震天響——

「有請下一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