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上不明所以，瞧著聞予的情緒不太對。

『丞犽，你在聽嗎？』

你可想起來了？

芽芽沒丁點動靜，聞予閉上眼睛，芽綠的蛇盤在識海一處，微微一動。

聞予心中已有定論，『我想起來了，沒事兒，我等你。』

她全想起來了，猶如開閘的潮水，一涌而至。

那片段數之不盡的在腦海滑過。

那模糊的人影最終清晰，身長玉立，綠髮綠眸，一襲玄袍，邪氣妖冶，絕世無雙。

「喂，你帶小爺出去，小爺我許你無上至尊之位。」丞犽趾高氣揚地說。

見聞予不說話，丞犽咳了兩聲，虛張聲勢地說：「喂，你喜歡什麼，只要你帶我出去，我什麼都能給你！」

久久沒得到聞予的回答，丞犽忍不住了，俊朗高大的男人氣呼呼地道：「喂，你是不是啞巴啊，你怎麼不說話？」

...

「我有名字——聞予」

她被丞犽磨的煩了，冷淡地說。

聞予不禁一笑。

聞予斬殺死亡沙漠的惡徒，「你好厲害啊，聞予，有小爺當年風範，要不要拜小爺為師啊？」

聞予放過死亡沙漠弱小者，「你為什麼不殺了他啊，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

「就你這樣的人是怎麼被丟進死亡沙漠的？」

「你得罪誰了？」

丞犽被惡神追著跑，丞犽奔向聞予，「救我救我，聞予救我！」

「聞予，打他，打死他，讓他欺負小爺我，不長眼的玩意兒！」丞犽拍手叫好，看著聞予和惡神對打。

「格老子的，小爺我終於出來了，哈哈哈哈哈哈，等著，等小爺我回了魔界，發兵天界，宰了白川那個老東西！」

「聞予，要跟我去魔界嗎？」

「不去。」聞予淡漠地回道。

「那你去哪兒？我送你啊！」

「不用，你我就此別過。」

可丞犽卻跟著聞予，寸步不離，也不急著回魔界報仇。

「你殺了他呀，你不殺我來！」聞予放過調戲丞犽的人，丞犽氣壞了。

丞犽要殺了他，被聞予阻攔，怒瞪著聞予：「聞予！你不殺他還不允許我殺嗎？！」

「他已得到教訓，做事莫要太絕。」聞予說。

丞犽因此一天沒和聞予說過話。

丞犽跟著聞予回了妖界，才知道她是妖界公主。

丞犽陪著聞予報仇，出謀劃策，最終被聞予直球打敗，聞予闖了妖王宮，將聞廼打傷，聞廼落荒而逃，沒給丞犽表現的機會。

丞犽要回魔界，「喂，聞予，我要走了！」

「嗯，一路順風。」聞予心有不舍，卻還是放他離開。

時隔一年，聞予再見到丞犽，丞犽滿身的傷到了妖王宮，「聞予，我難受~」

聞予悉心照料丞犽，想要為丞犽報仇，丞犽說他已經報了。

「你心不心疼我啊？我好想見你啊，聞予，我好想喜歡上你了，聞予，你是不是也喜歡我啊？」

「聞予，你看小爺我這長相天下絕無僅有，怎麼樣，要不要做我魔妃啊？」丞犽精氣神十足，沒有個傷者的樣。

聞予拒絕了，「我不喜歡你。」

「你別裝了，別不好意思，你都心疼我了，怎麼可能不喜歡我？」丞犽一副他都懂的樣子。

聞予那時十分無語，沒跟丞犽胡攪蠻纏，許久沒見過丞犽，躲著丞犽，後來聞予無意中聽見丞犽和手下談話，才知道丞犽是苦肉計，目的為了讓她心疼。

開局就算計，她能開心才怪，當場揍了給丞犽出謀劃策的人一頓，丞犽也被趕出了妖界，最後死纏爛打，弄了一身傷才重新得到進出妖王宮的權利。

後來，聞予去哪兒，丞犽就去哪兒，也不回魔界，天天跟著她混，醉玉上仙經常來妖界找她，因為他，她和青帝差點打起來。

他太過醒目，天界怕妖魔聯合攻打天界，就開始明裡暗裡找她，試圖讓她殺了丞犽，聞予當然沒同意，天界忌憚他們，一些神仙以除亂世之因為借口，發兵妖魔界。

魔界和丞犽撇清關係，丞犽只能在妖界待著。

聞予秉持著能不動手就不動手的原則，可天界逼人太甚，又有聞廼虎視眈眈，她以強硬的手段震懾妖界，從未想過交出丞犽，丞犽又非鼎盛時期，聞予一敗再敗，所有人都勸著聞予把丞犽交出去。

聞予擲地有聲地說：「我絕不用朋友的安危換自己苟且偷生，若是如此，還有誰願意與我相交！」

丞犽不願看到聞予因他出事，若聞予輸了，天界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

他來找了她，那天他有些怪異，來找她談論他們相遇相識的往事，他最後說，「聞予，你知道嗎？我其實不甘於我們只是朋友，做你朋友尚且被你如此相待，若做你心上人，呵，那又該是多幸運啊？」

「真是羨慕以後嫁你的人，聞予，我好愛好愛你，這裡滿滿地裝著你。」丞犽的眼神純粹又真摯，那雙綠眸里倒影著她的身影。

她沉默了，被他眼中的深情所吸引。

「聞予，其實我們倆還是蠻登對的，你是妖界之尊，我是魔界之尊，世人說的門當戶對就是這樣吧，可惜了，我不夠好吧，你不喜歡我，唉~」

「說實話，你是不是還有點討厭我，這些年我無所不用其極，從前我討厭此種舉動之非常，沒想到有一天我也變成這樣的人」丞犽自嘲一笑，落寞片刻，對著她笑道：「聞予，可不可以再為我下次廚，我想吃你做的飯菜了。」

聞予答應了，他們喝了酒，醉意微醺，妖界的月色很美，丞犽親了她。

蜻蜓點水的一吻，就落荒而逃了。

風動，心也動。

那晚，丞犽一聲不響地去投降了，自請封印，天界收兵之時聞予才知道，氣急了。

他自己去送死，她也管不著，可當她收到信，丞犽死了，有人改了封印，變成上古禁陣，丞犽死了。

那一刻，痛徹心扉，她才知道她也心悅丞犽。

聞予孤身一人闖天界，為丞犽報仇，天帝出現，告訴她，丞犽是不死之魂，尚有幾魄在，好好養著便能回來。

她帶著丞犽回了妖界，精心養著丞犽的魂魄。

可是她放過別人，卻沒有人願意放過她，她那好弟弟鑽了空子，偷走丞犽的魂魄，威脅她，侮辱她。

她被聞廼弄的遍體鱗傷，意識逐漸消亡，求著聞廼放過丞犽，聞廼卻當著她的面打破了溫養丞犽魂魄的寶瓶，丞犽就那麼一點一點在她眼前散開。

她怨，她恨，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運轉氣血，想要與天同歸，而後沒成功，她也暈厥過去，再醒來就是身處郁少清的香火琳宮，成為了沒有記憶的善真仙子。

聞予眼神溫柔，唇角含笑看著芽芽，幸好，你也回來了。

蕪上打了個冷顫，他是活見鬼了嗎？

怎麼還笑啊？！

講真，自打她從死亡沙漠回來，就沒怎麼笑過，屈指可數。

誒，不對啊，她今天笑的可多了，這還是他認識的大蚊子嗎？

可那些小細節，還有那神似，這有點超出智商範疇了。

「那個...白珏上仙？」蕪上試探地喚道，自以為小心的挪著凳子往後。

聞予收斂的情緒，對著他道：「離開妖城，隨我走吧。」

「我若走了，這妖城就真的是他聞廼的了！」蕪上眸光一暗。

「是他的，誰也搶不走，不是他的，他霸佔了也成不了他的。」聞予看著他，「我準備去人間遊玩，瞧瞧我們的少帝殿下，可要一同前往？」

「哦？」蕪上興趣高漲，笑容邪魅。

蕪上留了道密令給手下，興緻沖沖地和聞予走了。

聞予剛到妖界出口，就碰上了醉斜陽和摘星，還有崑崙上神玉清子。

「表姐！小橙子！！！」醉斜陽閃身到了聞予身邊，看著小橙子完好無損的，心中的石頭才落下，「呼，幸好找到了，否則我死一千次也不夠啊！」

「好了，別擔心了。」聞予安慰了一句。

「白珏上仙，蕪上將軍。」玉清子仙風道骨，眉眼清正，禮儀得當。

聞予半眯著眼看著玉清子，疏離淡漠地回了一禮，「玉清子上神」

蕪上笑容邪肆，「喲，我可擔不得上神一禮，我們妖界和你們崑崙可不熟。」

說著受不起，也沒躲。

玉清子也沒計較，只是看著聞予，笑容和煦，眼中有情。

「表姐，現在你要怎麼辦？小橙子的身份遲早會暴露的呀~」醉斜陽出聲打破尷尬的氣氛，她十分擔心白珏未來的處境。

聞予視線在三人中掃過，神情無他，似乎並不在乎。

玉清子：「小帝孫已死，如今世間有的只是上仙之子白溫澄。」

摘星看著襁褓中的侄子，抬眸直視聞予：「我還是姑姑。」

聞予對著摘星淺笑，「自然。」

「小橙子已經找到了，多謝摘星公主。」聞予道謝，面向玉清子時，笑容收斂：「上神，珏還有事，便先行一步，摘星公主和阿陽便勞煩上神帶回崑崙，告辭。」

「好。」本來就是玉清子的徒弟，聞予不免是多此一舉，但玉清子絲毫不惱，笑著回她。

「表姐，你要去哪兒啊？」

「去散散心。」

醉斜陽沒再說什麼，看著聞予和蕪上一同離開，隨後長嘆一聲，希望表姐早日被治癒吧。

醉斜陽挽著摘星，笑著看向玉清子，「師父，我們走吧。」

玉清子收回視線，頷首，帶著兩個徒弟離開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