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規矩，我戴好面紗才往前院去。

春花姑娘偶爾會到東邊住，大部分時間都是住在前面。我去的時候春花姑娘剛起來，我就到前面陽台等她。下午陽光甚好，金燦燦的，我倚在橫欄上接著陽光玩，四處亂看時突然發覺橫欄側邊的下方有一些適合落腳的點，一直延續到窗檯，也就是說我如果跨過橫欄慢慢往下爬，就可以下去了。

而且春花姑娘的房間離大門有點遠，只要小心點就不會驚動看門的。

想到這我就激動起來，小腿都有些發顫。

還有幾天就要上「刑場」了，這不就是天賜良機嗎？

我又激動又擔心，差點忘了此番來的目的，春花姑娘叫了我幾聲才回神。

我收拾好心情，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但還是有些語無倫次地問春花姑娘她送我鞋子那天來的男子是誰，春花姑娘回道那日沒來什麼男子，我驚訝極了，道那天絕對來了一個男子，我不好說具體的情況，只好胡謅自己還跟他說話了，以此表示肯定有個男子，春花姑娘慢悠悠地喝完杯中的酒，讓近旁伺候的小丫頭又斟了一杯，狀似仔細回憶，哦了一聲，道：

「那天是來了幾個公子，但你描述的這位我還真想不起來，倒是有一位錢公子讓人印象深刻。」

我看她的樣子，好像真的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這讓我都開始自我懷疑了，難不成我太想回裏海出現幻覺了？那也該想師父的樣子啊，怎麼會是椿宮仙尊？

不過也是，師父的形象不適合這裡，椿宮仙尊倒是適合得很。

我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痕跡，紫水晶的印記也變得很淡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自從那天過後，紫色印記越來越淡，幾乎跟之前一樣了，我的身體也沒有剛醒來時那樣輕盈靈動，又慢慢變得笨重，當然這個笨重只是對比，其實也就是所有普通女孩子一樣。

這種感覺我記得，以前有過，是靈力用光或流失的狀態，但我現在都不知道這靈力從何而來，又將如何存續，如果我找到了方法，是不是就可以恢復仙身，重回裏海？

想到這，我感覺又有了希望，也不再為那個人發愁——只要我重新變成裏海月亮，管他是誰。

因為高興，我陪著春花姑娘喝了幾杯。紅樓里的姑娘都很會喝酒，就算是閑暇大家也會在一起喝，所以她們房間里備的酒比茶多，而且酒的度數都很高，幾乎每個姑娘把酒當水喝，真正做到了喝酒如喝水。

我慣常喝的都是花酒果酒，酒勁不大且味道香甜，跟她們喝的酒精度不是一個等級的，味道也格外不同，很烈，我喝不慣，所以不怎麼喝，今天在春花姑娘這喝的也是烈酒，可是又有點不一樣，之前嘗的酒都很辣，根本不會想味道如何，這個酒入口雖辛但又有一絲奇妙的柔和，酒入喉回味間竟有淡淡的香甜，這是我頭一次喝烈酒有再飲的衝動，不禁問道：

「這是什麼酒？跟平常喝的有些不一樣。」

春花姑娘微微一笑，還未答話，就聽珠簾外有人道：

「這酒叫『春江花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