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張春莉家小區門口，這裡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彷彿發生命案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了，走到305門前，兩人穿好鞋套走了進去，這與他們那日離開前一模一樣，不曾變過。

祁然走進了張春莉的房間，那窗簾安靜地垂在那裡，他戴著一雙白色手套，伸出手推開了窗，把頭探出去左右看了看，一根白色的水管從一樓到了十樓，祁然知道這是排水用的，水管被鐵絲固定，右邊是空調的外機。

突然一陣強風吹過來，祁然退了一步伸手把窗戶關上，強風吹得窗玻璃嘩啦啦響著，那聲音忽遠忽近，他脖子上有一個涼意，祁然瞬間覺得不對勁，他抬眼看向窗戶，窗戶明明被關得死死的，哪來的風，他又想起那日他們來到張春莉家，明明窗戶關死窗簾居然在動。

突然他的視線落在了一旁的衣櫃旁，他閉上眼仔細聽了一會，隨後他朝衣櫃走過去，他伸出兩根手指朝衣櫃後面的牆壁敲了敲。

「咚咚咚」地聲音響了起來，祁然覺得不對，這牆的聲音聽起來不對，他往後站了一步伸出手用力將衣櫃推開，緊接著他愣住了，他趕緊叫了兩聲，「顧琛，顧琛！」

「怎麼了？」顧琛聽到聲音趕緊從客廳跑了過來，他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只見衣櫃後面的牆有一個三十多厘米寬的大洞，洞里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祁然突然看向顧琛，小聲道，「你能進去嗎？」

「……」顧琛白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祁同學，你看我這體型能過去嗎？」

祁然認真打量了一會，緩緩認真道，「確實有點為難你這一米九的大個子了。」

「那你廢什麼話！」顧琛怒道。

「開個玩笑，別生氣。」祁然笑了笑，顧琛一直盯著他看，一臉疑惑，隨後想起來了什麼驚慌失措道，「你不會想讓我進去吧，咱倆體型差不多，你過不去我肯定也過不去。」

顧琛笑得毛骨悚然，「這就我們兩個人，你不進去難道我進去？」他眼裡閃過一絲邪惡，慢慢朝他走過去伸出手去脫他的外套。

「在這不好吧，你想要咱們可以回家做。」祁然打趣道，顧琛兩隻手往下一拉，他的羽絨服就被脫了下來，祁然裡面穿了一件黑色的羊毛衫，就在顧琛再一次伸出惡魔般的手時，他趕緊抱住自己的羊毛衫，「你能不能給我留一件，這大冬天的你想凍死我？」

顧琛笑著點了點頭，祁然舉起手投降，「別，我進，我進。」

「我可沒有逼你。」

「是是是，我自己要進去的，行了吧祖宗。」祁然妥協了，顧琛偷偷笑了笑，祁然仔細看了看這個洞口，勉勉強強他可以過去，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筒，頭伸了進去，身子一點一點往裡面挪，顧琛看著他進去後不免有些擔心，在外面喊了聲，「小心點。」

那是一條黑暗、通風、滿是灰塵的通道，祁然噴嚏幾個噴嚏，這條通道對他來說太窄了，他身上沒有一點不舒服的地方。

他半趴著卧鋪前進，手機含在嘴上，牆道留下一條痕跡，祁然猜想應該是兇手從這個暗道離開時留下的，大約爬了十幾分鐘，顧琛見沒動靜又朝暗道喊了幾聲，沒有回應，他有些擔心祁然會不會出事了，正猶豫要不要進去，突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出來！」

他鬆了一口氣，抓起祁然的衣服走了出去，出來的時候，祁然正靠在槐樹上抽著煙，走下樓來，朝他笑了笑，衣服、褲子、鞋子都沾滿了灰塵，看起來很狼狽。

顧琛皺了皺眉，他往他腳邊的黑色工具包袋看了過去，笑了笑。

「這小子藏得還挺深，」祁然扔下煙頭，站直身來，「這下可以抓人了。」他踢了踢腳邊的袋子，顧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臟死了。」

「誰讓我進去的，現在嫌棄我了？」祁然撇了撇嘴，他看了一眼那黑色的羊毛衫，一堆灰塵，他自己都嫌棄，他索性一把脫下羊毛衫扔在地上，拿過顧琛手裡的羽絨服穿在身上。

「現在不嫌棄了吧。」他得意地說。

顧琛望他的衣服看了一眼，祁然急切地說，「這個可不能脫，被別人看到會吃虧的。」隨後他又在顧琛耳朵輕輕地不知說了一句什麼。

顧琛翻了個白眼罵道，「不要臉！」

祁然撿起衣服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一件價值上萬的羊毛衫就這麼被他無情地扔掉了。

在眾多證據面前李新交代了他殺害張春莉的全過程，他與張春莉本就是一段不見光的戀情，他年紀少，今年不過二十五歲，張春莉不過是看他年輕，長得還不錯，可張春莉是什麼人，李新在她的眼裡不過是眾多的對象中的一個，玩夠了李新就像扔垃圾一樣扔掉，可李新那願意，張春莉有錢，對他來說就是他的一顆搖錢樹，他怎麼可能願意就這麼放棄。

張春莉對他的糾纏感到厭惡，甚至還找人打算給他一點教訓，李新畢竟年輕氣盛，哪能受這個侮辱，他知道張春莉家有一條暗道直通後門，這是他無意間在張春莉家發現的，他打算準備給張春莉一點教訓，順便拿點錢，所以案發前一天他就在張春莉家等她了。

他沒想到會殺死她，張春莉死後他開始害怕，害怕被人發現，他看過不少懸疑電影，所以他用張春莉家的拖把里里外外全部拖了個幹凈，他知道不能給警察留下一絲一毫的線索，所以他仔細到連一枚指紋都沒有留下，他臨走時拔了魚缸內的氧管，他討厭魚，從小就討厭，所以他拔了氧管。

在最後的審訊中，李新供認不諱，但一時衝動毀了他自己，走出了審訊室，顧琛最後看了李新一眼，李信還年輕，前程似錦，但他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他走了出來，抬頭看了看天空，連日的雨後，太陽直射到S城，陽光劃過黎明，這意味著正義可能姍姍來遲，但它永遠不會消失。

祁然站在車旁微笑著，「走吧，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