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我為你背了個處分

「一個巴掌拍不響，這麼多人他幹什麼打你啊？你幹什麼了？說什麼了？」

被打得實習生抿著嘴不說話，他個頭不是很高，站在顧奐然身邊矮了大半個頭，不過顧奐然自知太過衝動做錯了事，所以現在也低著頭，佝僂著背，倒是也沒有了什麼氣勢。路白坐在沙發上，環著肩膀氣得眉毛都立起來了，這幾天他因為賣給新來的業主爸爸幾百盒原價粽子的事兒正鬧心呢，馬上轉去三樓義大利餐廳了，只想安安穩穩的。

哪知道這些實習生一個比一個會惹事兒。

「我，我就說…說了幾句……」

被打得實習生自然知道自己在更衣室說得那些話如果主管知道了肯定是要處罰自己的，畢竟都是一個餐廳的實習生，自己在背後這麼說別人壞話，實在是沒有臉。

「說幾句什麼啊？！大丈夫敢作敢當的，顧奐然，你說！他說什麼你非要動手？」

顧奐然皺起眉頭，他不想從自己的嘴裡說出那些話，內心裡猶豫著，剛張嘴，就聽見備餐間的門打開，算是當事人之一的許諾探了個腦袋進來，顧奐然趕緊又閉緊了嘴巴。

「白哥，那個，後面餐具擦完了……」

路白看來一眼顧奐然，揮手把許諾攆走。

「擦完了去外面收拾檔口，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許諾哦了一聲灰溜溜的走了，知道自家主管心情不好，所以還好心得給帶上了包廂和備餐間的雙道門。

「你快點說！」

顧奐然哼哼唧唧，不情不願得小聲複述了那個實習生在更衣室的那些話，說完還不忘惡狠狠瞪了一眼對方。

路白氣得站了起來，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被打得男生。

「你這混小子，這幸虧人家當事人沒聽見，不然按著許諾那個脾氣，不把你頭打漏就算不錯的了！你這張嘴怎麼這麼賤呢？這種話能隨便亂說嗎？真不怪人家打你，一個男的，跟長嘴婦似的嚼舌根子！」

路白讓顧奐然給被打實習生道了個歉，不管怎麼說，打人都是不對的。然後又讓被打得男生回去寫檢討，第二天交給他。等包廂里只有他和顧奐然的時候，路白長嘆一口氣，看著自己這個表面老實的小徒弟。

「你跟許諾關係很好嗎？」

作為餐廳里的基層管理者，主管其實對於餐廳員工的各種關係和小團體是摸得最清楚的，誰和誰鬧矛盾，誰跟誰玩得好，這些主管比經理都要清楚。就他目前的觀察來看，顧奐然和許諾幾乎可以說是兩個世界的人，兩個人性格差距太大了，就算是一個上同一個班次的時候也沒見兩個人關係有多麼鐵，怎麼顧奐然這麼老實的一個孩子，還能幫許諾出頭呢？

顧奐然抿了抿嘴角，輕輕搖頭。

此時的路白還沒有跟業主爸爸搞在一起，對於顧奐然他們這個世界還屬於一無所知，所以單純的路直男只是覺得，可能老實忠厚的顧奐然只是正義感使然，然後替同事出氣罷了，於是又作為顧奐然的師父批評教育了一番，最後這個事兒就這麼算了。

當然，後來兩個打架的，被罰了一天的工時，作為不上報人事部的代價。

「叮。」

電梯到達B2的聲音讓顧奐然回神，門打開的時候，正巧看到許諾和卓馨雨站在門口，原本一隻腳踏出去的他又收了回來。那兩個剛剛還在八卦的前廳部小姑娘，互相使了幾個眼色，視線一直往許諾身上瞄，還把腦袋湊在一起不知道在嘰嘰咕咕說什麼。

「哎，好巧啊。」

卓馨雨踏進電梯，看著沒有要出去意思的顧奐然。

「顧經理，你不走啊？」

許諾跟在卓馨雨身後低著頭進來，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顧奐然，接著按亮了42樓的按鈕。

「哦，我，我突然想起來要回去有點事兒，你們是……」

許諾依舊低著頭不說話，自從和路白重逢後，許諾就一直是這麼萎靡不振的，雖然財務部的工作都沒有什麼影響，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心情不佳。

「我們去盤個備用金，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麼違規操作。」

顧奐然眼睛一亮，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得粘在許諾身邊了。

「那必須沒有啊！既然是這樣，我肯定要親自陪著你們進行檢查了。」

卓馨雨扯著嘴角笑了笑，這種話她可是不信，瞟了一眼一直不說話的許諾，這位顧經理的小心思簡直是司馬昭之心，盤個備用金而已，哪裡需要餐廳的副理陪同，還不是想找機會跟許諾黏在一起。

只不過她也不想戳穿顧奐然的小心思，只是笑了笑背過身去。顧奐然則是湊到許諾身邊，身子前傾，貼著對方的耳朵。

「最近…白哥有沒有再找過你啊？」

許諾被耳邊的熱氣嚇了一跳，像是受驚的小獸，肩膀一縮往旁邊躲了躲。

「沒有……」

「你放心，上次白哥就是突然有點生氣，我最近在勸他了，他也覺得衝動了點。」

「但是你做二線這個事情，不僅是白哥，我也接受不了，但是我也不想逼你，你再好好想想，如果想找人聊聊，我隨時都在。」

這種挖牆腳的行為還是不能太正大光明，特別卓馨雨也算是許諾的直屬上級，所以顧奐然又往前湊了湊，幾乎是用氣音，在許諾的耳邊小聲念叨，許諾雖然覺得有些癢想要躲一躲，但這種事情他也確實不想讓卓馨雨聽見，所以只是靠在電梯壁上，任由顧奐然把他困在自己的身體和電梯之間。

「咳…咳咳！」

卓馨雨一直用餘光看著顧奐然，生怕這個看起來對自己家許諾有非分之想的顧經理騷擾自己的員工。以前許諾對他特別反感，可這幾天，顧奐然再來財務部獻殷勤的時候，許諾都悶不做聲的，雖然沒有多歡迎，但是以前的排斥卻沒有，所以兩個人突然挨得近了點，卓馨雨也沒有制止。

可眼看著兩個人的姿勢越來越親密，電梯熒幕上的數字也在不斷爬升，萬一這個時候電梯停了進來幾個領導，那誰都不好說，於是趕緊提醒。

反應過來的許諾一把推開顧奐然，耳垂不知因為什麼原因，紅得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