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跟班治療
小說: 滿級反派裝作小白花後 作者:江欲行 字數:4057 更新時間:2022-08-03 06: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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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就覺得事情有趣起來了。]
顧渝去洗了草莓,開始狂炫,他就喜歡吃這種方便又不臟手也不用吐籽的玩意兒,反正現在不用說話,也不必避諱什麼。
打開桌上的餐盒,一層層取出來餐點,向秘書做事向來周到,軟糯的米飯和清淡的蘇菜,倒是色香味俱全,顧渝剛準備下筷,系統就打斷了他。
[這身體吃不了鳳尾蝦,會犯病,那苦瓜清炒半生半熟也不能,酸梅湯太寒會胃疼,第一層的提拉米蘇冰鎮過還比較膩,也不建議宿主吃。]
所以說向秘書向來周到,將自己的一些專業能力學以致用。
第二個夾層里放著粥,顧渝說自己不吃,那這自然是給霍言準備的。
將不能吃的東西端起來,分別倒入垃圾桶和下水道,聽著系統的話吃了幾道菜,胃才算稍微好受了一點,不過照樣疼,這病日積月累,根本就不是一頓飽飯就能解決的,顧渝留著這一絲隱隱約約的疼痛,提醒自己維持人設。
[你把粥都倒了,霍言吃什麼?]系統不禁發問。
顧渝將桌子收拾好:[不是讓我親自照顧?當然要吃我親手做的飯,這不是個你發揮的好機會?]
系統倒吸一口涼氣,許久才說:[真的不能把人弄死,你向我保證。]
可惜顧渝沒有理會他。
睜眼的時候霍言還是不太能適應刺目的光線,他嚐試動腿,有密密匝匝的疼痛傳來,可就是動不了,渾身都沒有力氣,他從未這般狼狽過。
「醒了?正好。」熟悉的嚴肅有冷漠地聲音自身側傳來,霍言的手指微微蜷縮。
陳薇穿著一身霧霾藍色的西裝套裝,長發被她一絲不苟地盤起,那雙和霍言三四分相似的眼眸里沒有任何擔心或關懷的情緒。
「顧渝跟我說凌晨庄曉瑩來看過你,她倒是上心的,但你知不知道,你貶值了。」陳薇看著霍言被吊起來的那條腿,冷笑一聲。
霍家的關係很奇怪,陳薇與其丈夫霍景恆是商業聯姻,生下霍言之後就各過各的,互不幹涉,而陳薇更是與別人眼中的貴婦人不同,她結婚之後並沒有將生活的重心轉移到丈夫和兒子身上,反而開始了對陳氏集團的反撲。
對方原以為嫁出去一個女兒,會成就一樁完美的、長久的合作,誰知陳薇並不放權,還借著霍氏的東風變本加厲,很快就清洗了陳氏的高層,將父親和哥哥手中的股份全都收在了自己名下,成為名副其實的陳總。
可想而知,霍言的童年是多麼空洞單調,他有用不完的錢和一天都逛不完的大莊園,就是沒有父愛母愛,他們生了他,卻並不愛她,作者努力塑造出一個可憐的有心理創傷的富家少爺形象,而後派了一個人來拯救他。
卻好像忘了問這個被賦予拯救任務的人的意見,他是生成劇情的工具,陳薇選中的儲血器具,霍言肆意掠奪的玩具。
顧渝在一旁站著與系統吐槽:[看他那德行,都二十多歲了要結婚了還不知道自己爹媽什麼德行嗎?他有著別人奮鬥一生都難以企及的起點,卻像個孩子一樣彆扭,還把自己的苦難壓到別人身上。]
[不缺愛不殘疾沒有童年陰影的男主是不被讀者憐愛的。]系統一本正經地表示。
然而陳薇訓話完,很快又將矛頭對向了顧渝:「還有你,顧渝,我怎麼跟你說過,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在受傷的就不能是霍言,陳行領養了你可是他早就過世了,如果不是你太小正好和我兒子差不多大,你覺得我憑什麼不求回報地養著你?」
商場上讓男人都甘拜下風的陳總,談論起道理的時候總能揪住對方的痛點並狠狠拽一把,一個能把生父毫不猶豫送進監獄的人,怎麼會因為利用了一個小孤兒而愧疚。
「你小時候難道和霍言吃的不一樣,穿的不一樣,學的不一樣嗎?」陳薇的語調稱得上溫柔,很快又無奈地嘆息一聲,「我不是像你討要什麼的意思,作為母親,看到自己兒子受傷害真的很難過。」
明明從未對霍言露出過笑臉,說出這段話也沒有什麼情緒起伏,可她說得跟真的一樣。
這不是陳薇第一次這麼對顧渝將話,類似的話語幾乎說了十八年,早就在原身的腦海里根深蒂固,成了一道有一道的枷鎖,將他裹成了一隻繭,稍微動一下觸碰到了鎖鏈都會無比抱歉自我檢討。
陳薇要一個聽話的好掌控的人,霍言若出事隨時可以獻血的人,如果可以她甚至想給顧渝全身上下的器官檢測一下,看看是否與霍言匹配。
說完,陳薇好整以暇準備面對顧渝的愧疚,甚至想好了接下來的話,她看過去,確實這傢伙又開始氣喘不過來,似乎身體不太好。
「夫人說的是……」
陳薇微微頷首,靜候下一句。
「我太沒用了,事情居然會變成這樣我飯都吃不下也睡不著……」
將屋內的餐盒收拾好扔掉假裝沒吃過飯,睡覺養神,在陳薇快來的時候被叫醒。系統默默在心裡盤算。
「我有什麼用呢,我什麼也做不了,我真的太沒用了,謝謝夫人對我這麼好,謝謝少爺……」
語氣越來越低落,陳薇越聽越不對勁,等反應過來她瞪大了雙眼,一向冷靜自持的聲音差點破音:「快攔住他!」
顧渝就不順著她,不就是仗著原身脾氣好易拿捏,天天PUA,有本事再去孤兒院找一個稀有血型,物極還必反呢,拿捏住了人設,顧渝毫不猶豫去了陽台,拉開窗跨腿而上。
「今生恩德,我必來世結草銜環!」
單薄的身影吐露出悲壯的言論,依依不捨的目光從陳薇臉上挪過,最終停留在詫異的霍言的臉上,露出了平日那般淺淺的笑。
顧渝身子往外傾,病房內兵荒馬亂,而後他就被人保住了腿,可是他依舊掙扎:「別管我,我不配!」
雙眼中透露著一種決然,顧渝維繫著悲戚的表情,開始踹、踢拖住自己的人,手也不安分,直接扇向對方,可是對方哪裡敢鬆手,就算心裡再不願意身上再疼也要把人帶回來。
又多了幾個人幫忙,陳薇饒是沒料到會發生這麼一出,可一想有很合理,她養的這個器皿本來就很脆弱,她親手養出來的性子,此刻成了作繭自縛,讓她吃了蒼蠅一般難受,可又拉不下臉來寬慰。
陳薇這輩子就沒對誰說過軟話,看到人被拉下來摁在椅子上:「別給我尋死覓活,你是我養的大的,你怎麼敢對自己的命自作主張。」
[哈,我這人記仇。]顧渝垂著頭,對系統說。
[宿主現在什麼勢力都沒有,不要耽誤任務進度。]系統依舊清醒,卻也沒勸說顧渝不要做什麼。
「那我真的,非常感謝夫人。」顧渝放鬆下來,感覺到身邊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看到滿臉傷痕,衣衫狼狽的向秘書,顧渝伸手拍了拍對方身上的灰:「對不住,我剛剛是不是太激動了,向秘書不會怪我吧?」
若放在平時,顧渝說話這麼利索肯定會有人覺得有問題,可經歷綁架和跳樓之後,也許這人受到了刺|激放得開了也說不定,居然沒人覺得不對。
向秘書哪裡敢說怪,退了一步避開顧渝的手,公事公辦道:「我也有錯,沒保護好霍總的安全。」
叫人把陽台的窗戶封死,留了人守在外面看好顧渝,陳薇帶著人風風火火離開。到底是可以與霍氏抗衡的人,哪有那麼多時間管別的事。
送走人,病床上許久不曾說話的人嘶啞著嗓子道:「真沒用,自|殺威脅她,你真當是自己的面子,還不是看在我……」
不等對方話說完,顧渝走到果籃面前抽出最長的那根尤加利葉,墨綠的顏色襯托得他的手毫無血色:「少爺,花蔫了招蟲子,我幫你扔掉。」
「你聽沒聽我說話?!」若非傷病嚴重,霍言怕是要直接坐起來把手邊的玻璃杯砸顧渝頭上。
可他現在只能努力嚐試卷腹的動作,像一條擱淺的魚上下彈動,十分滑稽。
顧渝不理會他說完話後驚天動地的咳嗽,將果籃丟給了外面的保鏢:「爛了,處理掉。」
而後關門反鎖。
「水,給我水,咳咳——」霍言覺得喉嚨成了沙漠,說話都成了折磨,命令顧渝。
顧渝端起桌上的水杯,神色平淡將杯子挪到了霍言的正上方。
「喂我。」霍言命令。
而後水劈頭蓋臉澆了下來,從鼻腔流入氣管,又爭先恐後匯聚在眼眶,霍言嗆得驚天動地,眼睛難以睜開,視線模糊不清。
顧渝的聲音軟綿而無攻擊性:「我忘了我手上有傷,這可怎麼辦?」
「你有病嘛?!咳咳,快!給我弄幹凈!」霍言伸手去推搡顧渝,畢竟是男主,就算這樣了力氣都不小。
顧渝躲開了手,手中抓著毛巾和尤加利葉,俯下|身來湊到對方耳邊,如情人低喃:「又不是不給你擦幹凈,就是少爺說話太難聽了些,我不喜歡。」
鏡頭裡二人耳鬢廝磨,顧渝手持毛巾在霍言的脖頸上輕柔擦拭,霍言忽然紅了脖頸和耳垂說不出話來。
現實里借著遮擋,柔韌的尤加利葉鎖住了霍言的脖頸,顧渝的膝蓋壓著霍言反抗的手,手中的動作愈發用|力,而始作俑者的眼神卻堪稱溫柔。
「少爺,是你在求我,你怎麼就不明白?」
床上的人呼吸困難,只能發出「嗬嗬」的氣音,掙扎的手逐漸喪失動作,就在暈過去的那一刻,尤加利葉斷了,顧渝手上沾染了葉片綠色的枝葉,好似血跡。
[你幹什麼?]顧渝用毛巾擦幹凈手和霍言的脖頸,去衛生巾凈手。
[男主不能死,不符合甜文標準。]
[我又沒想殺他,你太緊張了。]顧渝的語氣懶懶的,透露著一股無辜。
系統和他相處多年,才不會聽信這種鬼話:[看你怎麼收拾這個爛攤子。]
顧渝無所謂,處理完作案工具:[為什麼要收拾?不是高高在上嫌我噁心,那我把他也踩爛了,我們就一樣了,可以相親相愛。]
最後一句話,說得婉轉悱惻,系統卻覺得像蛇吐信子,連忙去查看後台數據,果然,宿主愉悅指數32.4%。
[這不是反派任務,你收斂之前的作風,男主徹底死心任務就結束了。]系統在一旁像老師一樣念叨。
顧渝則滿臉擔憂地打開了門:「不好意思,剛剛少爺說脖子疼,暈過去了,我發現輸液的手臂也腫了,能叫醫生來嗎?」
在系統的幫助下,霍言脖子上並沒有留下什麼痕跡,但這脖子經歷的事情太多,醫生給霍言又做了個檢查,盡然發現有關節錯位和軟骨組織挫傷。
連忙追加了治療方案,現在霍言的脖子上戴了頸托,動彈的空間愈發減小。
顧渝似乎很滿意霍言現在的樣子,在床邊吃向秘書準備的櫻桃,見到霍言睜眼,提著櫻桃桿子遞過去:「吃嗎少爺?很甜。」
少年的嘴唇病態得發白,又被櫻桃汁染紅,強烈的顏色反差下多了幾分耀眼,他露出不像作假的可惜,「忘了,你現在頸椎也不好,吐核不方便,嗆到怎麼辦啊,又要看醫生嗎?」
「滾。」霍言聲音低沉,一雙充血的眸子狠狠瞪著顧渝。
他還沒忘記那瀕死的無助的感覺,儘管不明白顧渝怎麼敢對他這樣,卻不影響他此刻想狠狠給對方一腳。
[你說他這樣看我作甚,他在床上掐人脖子壓別人殘疾的腿幹的還少嗎?雙標。]
[男主(霍言)動心指數10.2%,瞧你幹的好事。]
「少爺又凶我,我只是發現少爺脖子有傷,用古法幫你治療一下,萬一能複位呢,結果我解決不了,只能叫醫生了,到時候還要給你扎針灸呢,」顧渝面不改色胡說,一臉真誠,也不管霍言信不信,他最後問,「少爺要吃飯嗎?」
「滾出去。」
「好,那你餓著,我吃。」
有人想暴起,可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