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

「師尊，你除了說我放肆，大膽，無恥，還會說些什麼？」

奢雲啞著嗓子，眼角微紅，一下就抓住了閔懷瑾的雙手，看著他呼吸急促地喘著大氣。

「你……」

剛才的吻帶著許多的蠻橫，閔懷瑾被用力吮I吸過的舌頭甚至還帶著痛，分離的時候，甚至還能感覺到嘴巴里，似乎還殘留著堵塞的感覺。

此刻，兩人呼吸之間，都還是彼此燥I熱的氣息。

閔懷瑾實在是不敢直視奢雲的眼睛，閉著水潤光澤的唇，扭著頭，掙扎了幾下，卻因為沒什麼力氣，最終還是沒有掙脫開。

不知為何，他的心情，竟然有些惴惴的不安。

「師尊當真是鐵石心腸，難道你就真的不知道弟子在想什麼嗎？」

「為師不知道，你到底想說什麼？」閔懷瑾有些不安分地轉了一下I身，背對著奢雲。

「為師累了，想休息，你現在說……說完趕緊出去。」

奢雲卻一把掀開被子，把他又翻了回來，低下頭，對著他的雙眼，一字一句清晰明了，「我，喜歡的人不是別人，是你，是你，我的師尊懷瑾，你不要讓我娶別人，行不行？」

閔懷瑾一下子被嗆住了，額頭起了一些薄汗，「喜歡……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師尊，為什麼，你還是這樣一副若即若離的樣子，我們之間，好像還是什麼都沒有改變，我不明白，弟子實在是不明白，我們……我們都那樣了！」

「我們哪樣？那不過是發泄，我活了千百年，你自個兒下的藥，還送上門來，換做是世間上的任何一個男子，都會順坡下驢……」

閔懷瑾先聲奪人，把那一樁奢雲一直拿捏住他的往事，說成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你給我立馬放開，為師不喜歡你，少自作多情了。」

奢雲一頓，眼睛充血，眼睛眯了起來，摟住閔懷瑾瘦弱的肩頭，另一隻手卻粗魯地掰開他的雙腿，一下子把某個尷尬的部位暴露了出來。

閔懷瑾的腰身一下子就軟了下去，這麼突兀的舉動，一下子就把他的不堪和最真實的反應，全都暴露無遺，讓他難以下台。

「師尊真的不喜歡我嗎，可師尊的身體卻很老實不是嗎，為什麼明明你那麼享受，卻還是不肯承認？」

奢雲看著他逐漸染上水光和慾望的雙眼，有些愉悅地調侃道。

他的嘴唇又湊了上來，繞過閔懷瑾的牙齒，托著他的後腦勺，吮I吸著他口中的津I液。

閔懷瑾只覺得腦海中的意識一片混沌，雷鳴作響。

「唔……停手！」

閔懷瑾不斷地扭開頭，躲避著奢雲帶著熱度的唇，終於艱難地抬起腳一把踢在了奢雲的胸膛上，這才立馬縮進角落裡，掀起被子蓋在自己的胯下。

慌亂中，他這才看見床帷上都貼滿了禁錮靈力的符籙，就連門上的門閂孔都被堵得死死的。

奢雲早就預謀好了，要趁著他重傷的時候占他的便宜。

想到這，他心中鬱結，一下子竟然被氣得重重地咳嗽了幾聲，手臂和小腿上的紗布也重新染上了血。

「抱……抱歉，師尊你沒事吧？」奢雲穩住身形，看著他咳嗽之後，褻衣上被重新染紅的地方，一下子慌了神。

「……你別過來，否則……否則我現在就和你斷絕師徒情分。」閔懷瑾急中生智，一下子把話說到最絕。

「呵，你不用這樣，弟子不碰你就是了……」奢雲錯愕地解釋著，站在床前紅了眼眶。

他背對著閔懷瑾緩緩地靠著床沿坐在了地上，背脊上如瀑布一般順滑烏黑的頭髮，被他的背脊壓靠著，「弟子只是喜歡師尊，喜歡你喜歡到快要瘋了。這幾天，我腦子裡都是你，師尊為什麼不可以像我一樣喜歡我？如果你不喜歡我，為什麼每一次都對我這麼好，為什麼，弟子不明白！」

奢雲弓起雙膝，用手捂住眼睛，很是痛苦。

這樣剖心的示愛，讓閔懷瑾的大腦一下子宕機了。

喜歡……奢雲喜歡他？

他一直以為，奢雲只是單純地貪戀與他肉I體的歡愉，可哪裡能想到奢雲早早就存了這樣的心思。

可，這不就是他想要的答案嗎？

閔懷瑾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兩個人就這樣無聲地坐了一會兒。

閔懷瑾慢慢地冷靜下來，低下頭，看見已經偃旗息鼓的某個位置，這才安心。

他的老臉一紅，一邊惱怒自己輕易地就落入了這俗氣的牢籠，一邊卻看到了自己右手指頭上包裹著的紗布。

那是入魔時被萬鬼愁劃出的傷口。

一切都太遲了，無論喜歡與否，結局都是一樣的。

鏡花水月這個名字，它原本的意義就是虛幻和漂浮不定。

不如，把這把還沒燃起來的火，掐滅在它剛剛萌芽的時候。

他狠了狠心，萬籟寂靜之間，只聽見自己說道：「喜歡？喜歡這個東西是什麼，能填飽肚子，還是能改變什麼既定的現實？」

奢雲的肩頭有些聳動，卻依舊維持著原本的姿態，閔懷瑾看不見他的任何神情。

「人的喜歡在最濃烈的時候，也不過是那三分鐘的熱度，也僅僅是這三分鐘，就用光了所有的熱情。你還這麼年輕，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心就好像是雲端里的那一團雲霧，風吹到哪裡，心就飄到那裡。人的心還沒定下來，就隨便地對別人許下承諾，你自己不覺得可笑嗎？」

閔懷瑾忍住胸腔不斷翻湧的心酸，不斷地說著對不起，口頭上的話語卻還是帶著刺。

「你出去吧，為師累了，想要休息一下。」他躺了下去，就著那張鮮艷到燙手的婚被，閉著眼睛說道。

耳邊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過後，許久，房間都只是一片寂靜。

閔懷瑾就這樣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直到周圍亮起一片燭光，他才慢慢地醒了過來。

一個侍女拿著一個食盒進來了，桌面上不知何時也燃著一盞紅燭，燭淚順著燭台蜿蜒滑落。

「現在什麼時辰了？」閔懷瑾坐了起來，這一覺實在是睡得太死。

他甚至不知什麼時候，自己規規矩矩地躺回了原位，又自個兒蓋好了被子，只是全身心一股舒暢酣然的感覺卻不容他忽視。

閔懷瑾像是十分疑惑一般，伸手輕輕按了一下纏著紗布的傷口，這才發現身上的傷也都消減了大半。

「回公子的話，現在是日暮時分。」侍女放下手裡的食盒，很規矩地回話。

閔懷瑾看著侍女又繼續擺弄食盒，規規矩矩地把一些食材擺放在桌面上，這才坐到床邊，把腳伸進靴子里想要下床。

「少爺說了，公子不可隨意下床。」那個侍女看見閔懷瑾的動作，卻被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跪在地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