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數學老師寫下一句話，「我愛你」，要求改成逆否命題。

我們都說，「你不愛我」

「不是的」老師說。

他先把它變成了這種形式，「如果有一個人是我，那麼這個人愛你。」

老師接著開始改逆否命題了。

最後一刻，他停筆的瞬間，教室很安靜。

「如果一個人不愛你，那麼，這個人，不是我」

——萬永良

1.

在夏茗悠的小說里，有這樣一對情侶。

夏秋和尹銘翔。他們是模範情侶，按照周圍朋友的說法，他們就好像是偶像劇裡面的男女主角，即使是不認識的人見到他們站在一起，也覺得理所當然要在一起。

可是，為什麼後來終究還是沒有在一起？

明明是在最純粹的時候遇到彼此，明明兩個人彼此也依然抱有愛意，卻最終沒有在一起。

有人說是天意，是緣分。

袁新亭從夢裡面醒過來。

夢裡的場景很眼熟，好像是高中校園。

但是，明明做夢的時候清晰得好像現實，在醒來的那一剎那間，卻完全不記得自己夢到了什麼。

他已經出現了好幾次這樣的情況。

明明知道夢到了很重要的場景和人，卻記不起來，夢到的到底是什麼了。

是他自己的問題嗎？還是其他人都有這種情況？

一起在學校食堂吃早餐的時候，其央笑著說：「這種情況大家都會有吧，好像夢本來就記不住了，能夠在夢醒之後還記得，是極少數的情況。」

「是嗎？」袁新亭有些狐疑。

「不過。」其央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換上一副有些認真的面孔，這突如其來的嚴肅讓袁新亭有些緊張，「你和賀知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之前感覺你是真的很討厭他，但是，現在又覺得，其實你是有那麼些喜歡他的。」

袁新亭握著筷子的手一滯，視線低垂在面前的碗上，空了好一會兒才說：「他……雖然平時看上去很討厭，但實際上是一個很好的人。」

「嗯？」其央驚訝地瞪大眼睛，誇張的幅度像漫畫里嘴張開到幾乎可以塞進一個電飯鍋，「所以說，你現在是真的喜歡他了？」

袁新亭搖搖頭，說：「沒有，我其實並沒有討厭過他，只是有些煩。」

「煩？」

「他的行為浮誇而直接。」袁新亭用食指撥弄了一下額頭前面的劉海，「而且，說話都渾，所以會煩，但是不至於討厭。」

「那你喜歡他嗎？」其央問。

「談不上吧。」袁新亭說：「只是不討厭而已。」

「那你上次說的那個前男友？」其央小心翼翼地提起這個話題。

袁新亭咬了咬嘴唇，說：「我不想聊這個話題。」

「嗯。」

其實其央最喜歡袁新亭的就是這一點。

說話很坦白，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不會藏著掖著。

也不會說假話來敷衍。

賀知章無聊地轉著筆，另一隻手側撐著腦袋，視線落在坐在第一排的袁新亭身上。

他當然不是因為袁新亭說「別來找我了」就真的心灰意冷了。

但是，如果像一隻飛蛾只知道撲火的話，結果無論多麼悲壯感動人，也只是自取滅亡。

他不需要壯烈，他只想得到袁新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