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隊長和隊長夫人之間氣氛不妙，識趣地遠離他們三米遠。

只有雨花幸災樂禍，要不是太累，還想火上澆油。他湊上前，問眠雀：「你昨晚幹嘛去了？」

堇青在一旁扶額，明顯感覺到隊長的火氣又在往上漲了啊！

眾喵又想看戲，又不敢看戲，只能假裝清點物資，實際上注意力都在隊長三人身上。

眠雀老實的時候又特別老實，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蟲子屍體，遞給雨花問：「那些金屬花紋就是由這些蟲子組成的。」

雨花見到這一把屍體的時候臉色一變，「螞蟻，雖然不知道是哪一種，但那種數量的螞蟻大軍但凡逃地晚一些，我們就都要變成白骨！」

水雲蔚也反應過來：「怪不得感受不到大型異獸的氣息，這些螞蟻都是連骸晶都沒有的低級小型異獸……」

休息之後整個隊伍總算緩過勁，比起已經放輕鬆的其他隊員，昨晚負責守夜的那幾人正在一旁挨訓。

堇青的表情非常嚴肅，他不知道眠雀的能力異於常人，只知道守夜的人居然都沒發現有人趁夜離開。

「如果不是眠雀先生離開，而是異獸或者敵人混入我們營地，現在大家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嗎？」堇青語氣帶著威嚴，平時他和水雲蔚都很少訓斥隊員。都是人，難免犯錯。

但看眠雀離開都沒人發現來看，這些人還是過於鬆懈了，本以為經歷了這麼多，大家在野外生存的能力會大大提升，警惕性也會更高，沒想到變得如此懈怠。

挨訓的守夜組隊員個個垂著眼眸，不敢反駁。雖然想不明白為什麼沒發現眠雀離開，但按照正常人的思維，其實和堇青的想法一樣，一定是過於鬆懈，警惕性不夠強的原因。

訓斥還在繼續，周圍別的隊員大氣不敢喘，生怕也被遷怒。大家對挨訓的守夜組投去同情的目光，犯啥錯不好，犯這種要命的錯。

此時此刻正在氣頭上的水雲蔚還不知道，可憐的守夜組成員正被堇青誤會，罵得狗血淋頭。他現在帶領一支小隊，需要確認現在所在的位置。

眠雀當然也屁顛屁顛地跟上，但平時都是兩人在一起，現在他圍著黑喵轉悠，對方都不跟他說一句話。

詞彙量不多的眠雀不知道該怎麼道歉，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能讓黑喵消氣，只能默默跟隨，做個保鏢。

整支隊伍最開心的就要數雨花了，看到「敵人」吃癟真的爽得不行啊！

「這裡應該離隧道不太遠，在這裡休息一天，明天繼續趕路。」水雲蔚對身邊的雨花說，他瞟了一眼在他面前晃悠的眠雀，繼續無視。

他們停下來的這個地方四周植被不是很多，有非常多的廢棄建築，輪廓清晰。按照龍霄給的地圖，現在應該在城市中，不過這些建築都沒有進過骸晶塵改造，沒能完整保留。

眠雀抬頭，主路上方立著巨大的鋼鐵支架，居然還沒有坍塌。上面還能看見幾個字「市」「歡」「您」，這在以前寫的一定是「某某市歡迎您」。小黑說過，以前的高速路上都會有這樣的歡迎語。

「小黑，這裡以前是什麼市？附近有城邦嗎？」

水雲蔚假裝沒聽見，悠悠轉過頭對雨花說：「好了，我確認過附近沒什麼危險，異獸也不多，先回去休息吧。」

路過眠雀身邊的時候，他欲言又止。想讓他不要再用能力驅趕附近異獸，但又想到自己還在生氣中，於是趕緊又閉上嘴巴，忍住！

可憐的眠雀瞬間泄氣，小黑真的不理他了，要怎麼辦才好……

「隊長，這附近異獸密度不對勁。」巴林聽著能力範圍內的異獸活動情況，皺緊眉頭。

水雲蔚誤會是眠雀在使用能力，就安慰巴林不用多想。

他還不知道的是，眠雀現在很聽哈，根本沒有使用能力驅逐異獸，這附近是真的有異常。

在野外，有異常才是常態。處處都安全才是「異常」。

現在時間還早，趁暫時安全沒有異動，大家抓緊時間休息，順便吃點東西補充能量。

只有水雲蔚待在高高的樹頂思緒頗多。有時候一個人靜靜，確實可以反思很多。

和小隊巡視回來後得知堇青把守夜隊狠狠訓斥懲罰一番，他本想勸說幾句，畢竟溜走的那個人是眠雀，即便是高度警惕，他的這些隊員也未必能發現。隨後又一想，借著這個機會讓大家提升警惕也不是壞事。

其實不管是隊員，還是他，在離家越來越近之後，都有不同程度的鬆懈。大家都想著只要渡過河，他們就等於是回到家。

眠雀溜走獨自犯險固然不對，他過於鬆懈難道就沒錯嗎？之前這人暴露不少逆天能力，讓他本能地去過度依賴，這可不是件好事。

還沒等他反思更多，樹枝忽然一陣搖晃，眠雀這體重又讓大樹承受了不該承受之重。

「……」反思歸反思，生氣也依然生氣。

「我不會有事的。」眠雀知道黑喵生氣的點，但他不知道要怎麼安撫，此話一出只感覺黑喵怒氣值再次網上飆升。

水雲蔚抖抖耳朵，尾巴甩動表達不滿情緒。

「我都想好了，實在不行就和上次一樣讓你們待在保護圈裡，支撐幾天那些螞蟻應該也會離開的。」

喵！水雲蔚更氣了。

見小黑還是很生氣，眠雀撓撓頭，沉默了一會兒又小心翼翼道：「我會保護你們的，不會讓你們受傷。」

水雲蔚實在是忍不住了，狠狠揪住他的衣領：「我們都是戰士！需要的是相互保護，而不是永遠只依賴一個人！」

「我保護你們不好嗎？」

水雲蔚剛想吼出「不好」兩個字，但又生生咽回去，對於眠雀的保護他是感激的，「這不是好不好的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表達……」他嘆氣，以前老師和他們講過類似的問題，但他文化課不太好，只意會，此時卻不知道怎麼言達。

「水雲衛還有很多隊員，每一組隊員分工不同，執行的任務不同，並不會每時每刻都在一起。如果習慣被保護，而不是互相保護，那和剝奪他們的生存能力沒有區別。」他深深地望著眠雀：「你能明白嗎？」

眠雀歪歪腦袋，「我會努力去理解。所以你能不生氣了嗎？」大腦袋湊過去，嚐試般親親碰碰黑喵的鼻子，見他沒炸毛心中一喜，於是又把嘴湊上去——

水雲蔚趕緊把他推開：「別敷衍我，嘴上說著努力去理解，讓你不要再用能力驅逐附近的異獸你卻不聽。」不管什麼樣的能力，這天地間的能量一定是恆定的。就像城骸保護城邦，但他們也需要為城骸提供骸晶，都是等價交換。他不相信眠雀的能力會不消耗什麼。

「我沒有驅逐它們，附近確實沒多少異獸。」被黑喵推開的眠雀又努力黏上去：「我知道你會生氣。」

沒用能力驅逐？水雲蔚眉頭一皺，直覺事情不簡單。從他們到海灣大橋開始，附近的異獸活動情況就十分反常。先是大橋附近過於密集，再是沿路過於稀少。就好像是這一塊區域的異獸都被集中在一個特定地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