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筱君的家離市區很遠，東北的冬天，日頭慵懶，早早就落了山。

他們開到了家裡，已經黑擦擦了，只能依稀地見到前面一排又一排的矮房。

蕭筱君做模特賺錢的時候，給奶奶在市區買了房子，可惜沒住多久，又被他爸賭了出去。

他看著窗前熟悉的影子越來越近，眼框紅了一圈，奶奶的背比從前更弓了，步伐也慢了許多，兒時的記憶又重現在腦海里。

門前的雪積得很厚，蕭筱君看著滿院的雪，想起了小時候，奶奶特別愛幹凈，每次下雪，奶奶都蹣跚著腳步，握著掃把，滿院子清掃，這回肯定是掃不動了。

想到這裡，他喉嚨腫脹得厲害，滿眼的淚即將噴涌而出，他用手擋著吸了吸鼻子，換上一臉笑容，興沖沖地推開門。

「奶奶，我回來了。」

奶奶一聽到是蕭筱君的聲音，遲緩地回過頭，不敢相信地望著孫子。

蕭筱君一步衝上去，緊緊抱住奶奶，捨不得放手。

金襄站在門口，心中五味雜陳，這種溫情，從小到大，他從未感受過。

奶奶確定是久別重逢的孫子後，也忍不住掉著眼淚，心疼地問道：「小君啊，這幾年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怎麼一直不回家啊？

蕭筱君咬著唇瓣，忍著淚，一個勁地搖頭，「很好，很好。」

他不敢說太多話，怕說多了，露出破綻，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

「是不是你那個混dan爹又害你了？」

「沒有，奶奶。他……」蕭筱君一想到三年前父親給他打的那個電話，心就絞痛的要命，話也說不下去了。

金襄忙上前一步，把禮物擺在桌子上，這才轉移了奶奶的注意力。

「這位先生是？」奶奶仔細打量著金襄。

「我是……」

「他是我老闆。」蕭筱君搶過來說道。

金襄提著嘴角笑笑，很快又恢復了冰冷的表情。

「小君啊，看你在這麼受老闆喜歡，奶奶就放心了。」

蕭筱君抬頭看看金襄，笑著回問奶奶：「你怎麼知道我受老闆喜歡？」

「你老闆都親自送你回家了，還帶這麼多禮物，肯定是喜歡你，奶奶會看不出來？」說著，奶奶搬來一把椅子，讓金襄坐下。

問道：「我該怎麼稱呼你呀？」

「我姓金，叫我金襄就好。」金襄禮貌地回著，然後優雅地坐在椅子上。

蕭筱君偷瞟了眼金襄，跟他在一起這麼多年，可從未聽他說一句「喜歡」，除了……床上的時候……卻從未說過喜歡過他這個人。

「你們吃飯了嗎？我給你們做飯去。」

「不用了，我們出去吃吧。」金襄攔住奶奶，卻迎來了蕭筱君的一個笑容。

「這邊離市區遠，附近沒什麼吃的，家裡也沒什麼菜，要不給你們煮碗手擀麵，等明天去市區買點肉，奶奶給你們包餃子吃。」

看著奶奶笑逐顏開的樣子，蕭筱君開心極了。

阿源忙跑過去說：「奶奶，我幫您。」

奶奶和阿源在廚房裡忙活著，蕭筱君把金襄帶到了自己的房間。這裡承載了太多的回憶，發黑的牆體上，密密麻麻地貼著蕭筱君的獎狀。

雖然已經發黃，但字體卻還清晰可見。

金襄從身後緊緊地摟住蕭筱君的腰肢，屋子裡的霉味被他身上的體香全面覆蓋，金襄拚命地吸yun著這種味道。

「小君，你小時候真優秀。」

當然，如果不是因為家裡被父親賭的一貧如洗，蕭筱君也不會早早輟學，少年時期就離家去了北市。

金襄看著如此優秀的蕭筱君，心中滿是驕傲，如果那時候就認識他，可能還會供他念個大學，不過那時候的他，也不過比蕭筱君才大2歲。

獎狀中間，是一張集體照，金襄在照片中，一眼就認出了蕭筱君。那時候的他，在人群中就那麼出眾，細長的雙腿比其他同學長出半截。

高高瘦瘦的蕭筱君站在第一排，除了老師，幾乎算是C位。

金襄看著如此優秀的蕭筱君，心裡高興著，忍不住在他臉上嘬了一口，問道：「你這麼高，還讓你站前排？」

蕭筱君笑笑，驕傲地說：「因為老師喜歡我，他說我長大一定有出息，所以拍照也讓我站他身邊。」

金襄又湊近仔細瞧瞧，還真是，蕭筱君就站在老師旁邊。

「你老師結婚了嗎？」

「你有什麼想法？」蕭筱君側過臉看著他。

「我就是問問。」

這時，奶奶朝房間里喊了一聲：「開飯了。」

金襄戀戀不捨地在蕭筱君腰上掐了一把，蕭筱君剛邁出半步，又被金襄扯了回來，在臉上親了一口。

說道：「走，吃飯去，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