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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餘燼

    紅燭燃燈滅,天命鎖姻緣。 主cp:於卿×聶堰之 任性偏執小美人 × 一心寵妻大狗狗 「眼睛是不會騙人的,我就看了那麼一眼,他的眼裡全都是他,只有他,再容不下旁人了。」 —— 破啼之夜,山河飄搖,鳳鳴長嘯。 於卿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有命定的姻緣出現,誰知雨夜凄迷,紅燭復燃,他竟陰差陽錯與身後之人結成了一段天命姻緣。 姻緣既生,萬般是命。 相思之苦,今生難消。 於卿不願承認,可聶堰之身上確實有種讓他得不償失的存在,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很難不讓人懷疑是早有預謀。而聶堰之,從來都不想做於卿的仆,只想做他的枕邊人,以下犯上還是圖謀不軌他都認了。 他明目張膽的偏愛,就是他最好的信任。 「卿卿可聽說過長明燈?傳言燈中的紅燭燒得越旺,姻緣便越長久。只要我的紅燭不滅,我就一直陪在你身邊,生生世世,只做同命鳥。」 於卿天真地信了,但風雪聲太大,大到辨不清方向,紅燭燃燼,快要將他的愛意淹沒了。 *是HE!HE!HE!放心磕糖

    3、重逢

    小說: 燈餘燼 作者:既见山月 字數:4024 更新時間:2021-12-21 11:04:35

    於卿心猛地揪緊,飛身而上將那幾十枚暗器開扇打落。他回過身,定定俯視著捂住傷口喘息的聶堰之,以不容拒絕的口吻道:「讓我看看。」

    誰知聶堰之不準他碰,一把將他推開了:「危險!」

    於卿愣愣站在原地:「你……」

    劉承安也同樣氣得不輕,狼狽躲過幾枚暗器,憤然道:「閣主這是打算包庇一個叛徒嗎?」

    「有沒有這個打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聶堰之曾經是我身邊的人,劉長老這樣公然對其下手,可有問過我的意見?」

    於卿挑眉,兩人就這樣僵持了許久,誰都沒有再下一步的動作。

    聶堰之忽地如鬼魅般竄到於卿身後,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頸。於卿來不及反抗,悶哼一聲,想反手去削他,脖頸上又多了把泛著冷光的刀刃。

    聶堰之啟唇向劉承安輕吐:「你最好別動,你敢動,我先殺了他。」

    好你個聶堰之。

    於卿沉了面色,拳頭攥了又攥,最後還是鬆了拳。

    灼熱的呼氣噴在他耳邊,於卿驀地渾身一激靈,不滿道:「你離我遠些。」

    聶堰之頓了一頓,片刻唇角彎笑,刻意在於卿耳後留了一個多情的吻:「幫幫我。」

    於卿腿一軟,差些沒站穩。雖說是逢場作戲,但那刀刃就在他喉嚨上抵著,一刻也動彈不得。

    從外人的角度看去,於卿這小小的動作分明就是在掙扎。

    婁禹寧浸了一身的冷汗,攥拳怒道:「聶堰之,你還有什麼臉敢回來?」

    聶堰之不認得婁禹寧,看他打扮模樣才反應過來他是於卿身邊的人,譏諷問道懷中人:「你身邊的人怎麼胡亂說話呢?我敢不敢回來不還是全憑閣主一句話的事……」

    他堪堪留了幾分薄面,只不過落到婁禹寧耳中,成了侮辱性極強的話。

    婁禹寧猛然漲紅了臉,正欲與聶堰之爭執,卻看到了於卿讓他退下的手勢。

    他不解,都這個時候了,於卿怎麼還要護著這個叛徒!

    「聶堰之,有話好說,你先把小閣主放開。」

    劉承安氣得咬牙切齒,他當然知道聶堰之捨不得殺於卿,合著這兩人演戲給他看,但礙於這麼多人在場,他又不好意思直接與於卿撕破臉,表面上還是要裝出驚慌的樣子。

    「放開可以,劉長老先把自己捅上幾刀再說。」

    「聶堰之……」於卿輕喚,他的手無意識越收越緊,確是有些喘不上氣了。

    「我給你台階下,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聶堰之……」

    「我下樓,從不走台階。」

    「我……」

    聶堰之手上分明沒有用多大的力,可於卿還是感覺自己的喉嚨無形中像是被人掐到窒息,喘不上氣。

    他有些恍惚,而後聽到有人在碎碎念,劉承安在準備的酒中似乎摻了什麼麻痹人神經的東西。

    「閣主?」

    眼願景物越發模糊,意識昏沉間恍然聽到聶堰之急切地呼聲,再之後他眼皮一沉,沒了意識。

    雨落驚潮,檐上的雨滴順著瓦片噗簌噗簌打落在青石板上,形成了一個個凹凸不平的小水坑。水花飛濺著,水面上起了霧,掩映著那湖上小舟虛虛實實。

    雎鳴閣地處淮南青州,坐北朝南,以蒼鸞鳥為圖騰,高大的建築群已近在咫尺,距江湖異聞記載,雎鳴閣曾經衰敗了一段時間,後來又東山再起,重新在此建了一處新的屬地。

    建築群後有一座獨立於湖心的閣樓,島上種滿了綠植,不同於閣前的嬉笑熱鬧,透著股不食人間煙火味。

    於卿在夢中接了瓣飄落的桃花,一隻喜鵲嘰嘰喳喳停落在他肩頭,於卿正想開口逗它,它搖身一變,忽然變作了一位白鬍子仙人。

    仙人拉著他飛到三生池旁,撈起盞明燈放到他手心中,又讓他將那瓣桃花放到燈芯燃燒的紅燭上。燭火熊熊燃燒,可那桃花瓣卻沒有絲毫被燒焦的跡象。

    仙人喜出望外,道:「你且把這明燈放回到三生池水中,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於卿好奇湊上前,池水清澈見底,可他什麼也沒看到。

    仙人不信邪,又問了他一遍,於卿還是搖頭。

    到最後,仙人要讓他牽上段姻緣再走,於卿不肯,仙人抓起他的手腕便要系紅線——

    於卿嚇得心念一動,誰知那瓣桃花轉瞬被紅燭燒成了灰燼,連同那盞明燈也滅掉了。

    仙人愣愣地看他,半晌紅了眼眶,很是落寞地抱著那盞滅掉的明燈回到了三生池邊,一個人默默掉淚。

    見此情景,於卿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卿卿?」

    正當他在思考要不要賠這仙人一瓣桃花時,恍然間聽到有人喚他姓名,尋聲回頭,卻撞上了一個寬厚的胸膛。

    「聶堰之?你怎麼……」也在夢裡。

    聶堰之笑而不語,他牽過於卿的手,在他手腕上繫緊了那根紅線,柔聲道:「別再弄丟了。」

    「這是什麼?」

    「姻緣線。」他生怕於卿不懂,又強調了一遍,「閣主,是牽來的姻緣,你的姻緣是我。」

    於卿錯怔看著手腕上的姻緣線:「可是我……」他回身,想將那盞滅掉的明燈指給聶堰之看,那原本坐著掉淚的白鬍子仙人卻消失了。

    「我……」他「我」了半天,愣是沒憋出一個字,氣極嚎道,「可是我哪裡來的姻緣!」

    他自小無姻緣,這在閣中已經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旁人見了還要奚落上他幾句,他也習以為常了。

    聶堰之半路竄出,竟是還要戲耍他?

    「說什麼傻話呢?」聶堰之卻趁機在他唇上落了一個吻,用指腹摩挲起他吻過的地方,聲色低沉了不少:「彼時你我還是同命鴛鴦,一別經年,不如趁著現在好好溫存一番……」

    於卿猛然一個激靈睜開眼,打了滾,呆坐許久才消去身上嚇出的冷汗。

    他為什麼……會夢到這種東西?

    「醒了?」

    於卿尋聲望向倚靠在榻上的傅承,人不耐煩地睜了眼,墨發散在胸前,一雙猩紅的蛇瞳中隱隱約約潛藏著一股無處發泄的憤怒:「醒了就快點去處理你那堆破事。」

    傅承算是閣中的半個「長輩」,可惜不管事。於卿按理來說也要敬他三分薄面,畢竟在老閣主走之前,全然將於卿託付給了他。

    論起年齡,傅承可以直接當於卿的祖宗。

    「啊?」於卿明顯還沒緩過神來,愣了句。猛然間他想起什麼,著急忙慌下了床,「聶堰之人呢?」

    傅承不屑地「嘖」了聲,隨即比了個二的手勢:「小閣主,算上這次,那小子已經是第二次強闖湖心島了,他可有把雎鳴閣的規矩放在眼裡過?不……說得好聽點,他完全把我無視了。」

    於卿總覺得傅承最後那句才是重點,微微皺眉:「是他把我送回來的?」

    傅承哼笑,點頭默認:「這小子膽子也真是大,抱著你風風火火闖了進來,我還納悶是誰呢,沒想到人二話不說就要親你。我自是不允,結果還反被人奚落了一頓,顧名思義是在喂藥,現在年輕人都喜歡這麼玩嗎?」

    「那他人呢?」

    「他是雎鳴閣的叛徒,按照規矩我應該當場將他壓入地牢。」

    「我去找他。」於卿惱羞成怒。

    「你先聽我說完。」傅承懶散地打了聲哈欠,「我以為他要逃跑,專門派了人準備生擒他,結果這小子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住了,擺著一張臭臉跟我說他自己會去,在你床前磕了三個頭,隨後真的自己跑地牢里去了。你說這事奇怪不奇怪,他什麼時候從良過?還是說是你給他灌了什麼藥?」

    於卿冷哼:「關我什麼事?」

    「也罷。」傅承攏了衣袖,「還有一事,在你暈過去後,聶堰之不知受了什麼打擊,將劉承安刺成了重傷,劉驚月最後雖然求緣成功了,但聶堰之蓄意刺殺閣中長老,圖謀不軌,於是劉家的人藉機生事,要你把聶堰之交出去,你交還是不交?」

    「自是不交。」

    「這事在閣中傳得沸沸揚揚,你當真不再考慮一下?」

    「不交!」於卿無端憋著股氣,抬眼望著窗外稀稀落落的雨,閣中過分的靜默讓他感覺到熟悉與安穩,卻又被壓得喘不過氣。

    他攥緊拳,心道這麼多年過去了 ,當年一個狠心離開的人,為何還要再回來……誠心戲耍他嗎?

    於卿想起曾經的纏綿悱惻,便覺得頭疼欲裂。

    婁禹寧抄了一條最近的路,快速朝著湖心島趕去。也許是被聶堰之擺了一道,使得他現在的心情有些煩躁。

    聶堰之這個人,他看不透。

    於卿早些年在坐上閣主的位置時,閣中曾流傳過他二人苟合的謠言,只不過說這些話的人很快便消失了,自那之後再無人敢提起,但雎鳴閣人多嘴雜,一些人還是會在私下議論。

    於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聶堰之的縱容程度反而更深了,甚至有人猜測,於卿就是想坐實這個謠言,這樣他就能順理成章的等聶堰之回來。

    現在聶堰之回來了,於卿卻好像不大高興。

    沒有原因。

    他見過於卿生氣的樣子,但從沒見過他出手,對他的底細更是一無所知,只知於卿是上一任閣主的嫡傳弟子,上任時僅僅才十五歲,卻在這魚龍混雜的閣中靠著自身手段活了下來,穩坐閣主之位。

    婁禹寧覺得,於卿應當沒有表面上表現出的那麼良善,否則又怎麼能在這閣中活下去,只是這麼多年了,他還是看不透。

    婁禹寧懷揣著心思,登上小舟緩緩向湖岸劃去。

    跳到舟上的魚兒翻著肚皮撲騰了好久,婁禹寧盯著它,自嘲地笑了笑。

    他看著這一條魚兒掙扎著求生,卻無人知曉他觀看了它自投羅網的全過程。

    小舟漸漸靠近湖岸,婁禹寧將那缺氧的魚扔回湖中,一抬頭看見一位身穿玉白衣裙的女子,鬢邊戴了兩朵白玉簪花,湖水受雨勢漲落浸濕了她的裙擺,她站在那,卻不肯再往前一步上那台階,只靜靜撐著傘,倒有幾分一塵不染的意味。

    女子應是早就來了,斜雨打濕了她臂膀上薄薄的綢料,絲絲涼風吹過,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她怎麼在這裡……?

    婁禹寧定了定心神,從女子身邊經過時沉聲道:「下這麼大的雨,劉小姐還是請回吧。」

    劉驚月朝他鞠了身:「麻煩公子幫我通報一聲,我要見於閣主。」

    「閣主閉關,不輕易見客,姑娘不妨改日再來。」

    婁禹寧自詡已經給了她台階下,可她倔得很,執意道:「我要見於閣主。」

    婁禹寧道:「有什麼事等雨停了再說吧。」

    「不,我今天必須見他!」

    「打擾到閣主清修,就算是你爹來了,一樣也擔待不起。」他剛被聶堰之,本身就憋著股氣,話便說得重了些。這可倒好,他沒去尋人,人倒主動尋上來了。

    劉驚月咬緊了下唇,似是在思考眼前男人話中的分量:「只是幾句話而已,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麻煩公子轉告給於閣主……」

    婁禹寧臉色沉了沉,打斷了她的話:「請回吧。」

    劉驚月仍不甘心,倔得眼眶紅了一圈。婁禹寧「哎」了一聲,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他常年在閣中住著,遇到的八成都是男人,哪裡見過女孩子哭,只不過是礙於面子硬撐道:「你哭什麼?」

    就在這時,一道綿言傳入了兩人耳中:「讓她進來。」

    婁禹寧看見於卿出現,像是見了救星一般,正準備鬆口氣,那道倩影卻帶著一陣香風從他身前掠過,撲通一聲跪在了於卿面前的台階上,小聲抽噎道:「望閣主能看在我爹爹的面子上,聽我道幾句話。」

    劉驚月這般做法,屬實把兩個人嚇了一跳。

    她今日會出現在雎鳴閣,不管是為了什麼,屬實讓於卿有些驚訝。

    「你起來吧,有什麼事進來說。」

    劉驚月以為於卿會礙於劉承安而遷怒於她,可當她對上那雙好看的眉眼時,才發現是她多慮了。

    於卿只幽幽看著她,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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