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江慕硯想著總有一天他要拉上遲硯一塊早起跑步，有朝一日也能練出腹肌來好讓他也摸摸。

他盯著自己的手，清晰的紋線，隱於皮肉下的青紫色經脈，幹燥而溫涼，不像遲硯的手，熱的，纖細的，還白凈，拿著筆，拿著筷子，各種角度都好看，握著自己的手時也有力，使勁捏下來的時候也確實疼。

「江慕硯！你的手好看不？」

「哈哈哈……」

英語老師薄怒，引得同學們跟著哈哈笑起來，江慕硯後知後覺的紅著臉站起來，太尷尬了，他怎麼就會想到遲硯了？

江慕硯偷偷抬頭，誰料英語老師冷著一張布滿皺紋的臉，正摔了一沓卷子看著他，他立馬低下頭，真沒臉見人了都，希望不要傳到別的班去。

眾人笑完，英語老師的臉色也並沒有好多少，手指關節扣在講台上狠命的敲，「清明假期，我也沒有布置多少作業吧？我只是多請了幾天假，你看看你們的完成率，你看看這字跡！怎麼著？糊弄鬼呢？」

老教師了，罵起來那也什麼都能說。

同學們紛紛低著頭，安靜的動都不敢動一下，是啊，也就五份試卷，美名其曰，一天做兩份半，這叫也沒有布置多少？

「許睦！唐郢！顧璟安！你們仨抄都抄的一模一樣？」

點到名的三人正是前幾天慌忙抄江慕硯卷子的，哥仨騰騰騰地站起來，驚得英語老師都一個激靈。

「就光禿禿抄那些選擇題？好歹抄個全部！一點上進心都沒有！還有江慕硯，你這個字跡給誰看的？聯考的時候都是電腦閱卷，你寫成這鬼畫符，它能識得嗎？其他人也別笑，都做的什麼東西，三天不罵你們是不是渾身難受？不罰你們抄課文是不是就不長記性？」

英語老師其實很少有歲數大的男教師，如果不是上學期那個身材曼妙捲髮黑絲的女老師被辭退，估計他們三班和二班也輪不上這個老頭子教。

老頭子又是狠狠摔了下粉筆，罵出那句最經典的台詞：「你們真是我帶過的最差一屆！」

許睦趁著英語老師轉過身在黑板上寫字，叛逆中二的比了個中指。

江慕硯也沒在意，老頭子本來就愛罵罵咧咧的，不就一個英語試卷麼！等會下課就告訴遲硯去，控訴他寫的什麼玩意？鬼畫符？聯考可都是電腦閱卷，電腦認得嗎？

可遲硯的字能差到哪裡去？

一節英語課也沒怎麼聽，主要老頭子發著火，咬牙切齒的恨鐵不成鋼的嫌棄他們是最差一屆，江慕硯渾水摸魚寫了數學卷子，還有點開心，晚自習時候就可以摸魚了。

「下次我選擇題也不抄了，我就自己瞎寫，個個都是錯的我氣死他！」英語老師前腳走出教室，許睦立馬就趴在桌上了，站了半節課腳都酸了，他覺得江慕硯才是冤的那個，好歹人家做了，只是字跡差了一點罷了。

「也別抱怨了，我覺得多半就是他老婆拿他撒氣，他拿我們撒氣罷了。」顧璟安心態放平，罰站絲毫不影響他。

唐郢則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又琢磨不過來，大半年下來了，哪科老師指責過江慕硯字跡潦草了？根本沒有，江慕硯字跡不潦草啊，反而帶筆鋒，抄語文課本還被老師表揚過字跡工整。

他好像回過味來了，他衝到江慕硯桌前，翻開那幾張英語卷子上龍飛鳳舞一筆呵成的句子，再翻開英語書上江慕硯的筆記，好嘛！

「幹啥？」江慕硯被他突然的舉動搞得有些懵。

「你上上周，抄的那篇閱讀理解給我看看。」

「……」江慕硯心虛的摸摸鼻子，在哥幾個的注視下承認：「我沒抄，那回英語老師剛好沒查作業。」

許睦看著唐郢手裡的兩份筆跡，好像也懂了。

「等等不是吧！江慕硯你狗不狗啊！」

「這種事你也幹的出來？不就五份卷子？你一個人寫不完嗎？還找外援？你像話嗎？」

女班代被他們倆的調侃聲吸引了，剛想怒斥怎麼回事，就看到唐郢手裡的英語試卷，這個字體……之前期刊里展示過一次遲硯的滿分英語作文，但因為字跡過於隨性，又被教導主任批評了撕了下來。

她懵了，如果這是遲硯的字，那……這一定不是遲硯的字！

作為學神的痴迷者，她可是盡心儘力的收集著遲硯的喜好與每一份滿分作文，她自詡沒人會比她更了解遲硯。

遲硯誰都不理不睬的，怎麼可能呢！

她衝進二班的角落，遲硯的位置上很幹凈整齊，一般都會攤著一本已經打開的書，不會放任何多餘的東西。

本來課間吵吵鬧鬧的眾人一時間安靜如雞，錯愕的看著這個貿然闖進來的女生。

元秋瞳和遲硯同過桌，多多少少是了解一些的，遲硯是厭惡別人碰他東西的。雖然上次偷看到遲硯給別人輔導功課，她心裡堵得慌，她是對遲硯心存芥蒂，但這是二班，容不得別的班的人來撒野。

她立刻上前，拉住三班的女班代：「喂！你誰啊你！幹嘛翻遲硯的東西！」

二班班代也立馬上去扯住她，靠妖哦神經病！遲硯這會兒不在，馬上一回來看到自己課桌被動了，肯定又要鬧了。

「關你什麼事！」

三班班代推搡著元秋瞳，打翻了一摞書，齊刷刷的一本一本挨個掉在地上。

聞訊趕來的許睦等人立刻拉住反常的班代，江慕硯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不知道是先拉架還是撿書，想了想，還是先撿書，遲硯回來看到書亂了，肯定會鬧。打架？就算打起來，扯頭髮也是大家都愛看的。

「怎麼不關我事？遲硯我們二班的，你翻他東西就是打我們二班的臉！」元秋瞳張牙舞爪，若不是沈椿和安苒攔著，鐵定衝上去扯三班班代頭髮。

「遲硯作風不端！」三班班代越想越氣，看著散落了一地的習題冊，終於看到了她想看的英語試卷，如出一轍的字跡。一朝鐵粉成了黑，衝動鬧大了事情，班導肯定又要責備她了。

可，可遲硯就不一樣，不管他做什麼，張老師都不會怪他的。

「去你的作風不端！他幹什麼了？張著嘴開口就放屁，你當我們二班是吃素的？」安苒也忍不了了，擼起袖子比元秋瞳還來勁，嚇得元秋瞳立馬摟住她的腰。

「苒苒彆氣！我們班遲硯又沒有黑點，我看她能說出花來麼！」

「你們班遲硯幫別人寫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