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那天上帝選中的一次
小說: 太陽和青橘 作者:苏与戏 字數:1915 更新時間:2021-12-16 21:01:16
1.
我們的班導,我們私底下都叫他老賀。
他當了我們三年的班導。
我也一直很感激他。
原本國小的我就是班上的一個小透明,再加上國小被欺負養成一個懦弱的性子。
到了國中,其實我一直很擔心會被欺負或者排斥。
不料,那天那個明媚的中午。
我被上天選中了。
2.
我還依稀記得,是才開學,那時我們已經是進行軍訓。
中午我早早地來到教室,教室里根本沒有人,只有我一個。
那時,窗外昏黃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黑板上。
我站在講台看著教室里的位置,三列三列地分布在教室,一共就九列。
「人真多啊。」當時我還在想。
結果廣播響了起來,「請各班的生活委員前來二會議室開會。」
像是怕人沒聽清楚,又重複了一遍,「請各班的生活委員前來二會議室開會。」
生活委員?
我聽著,疑惑之極。
我們班上連班代都沒選,哪裡來的生活委員。
然後我就準備坐回我的位置。
這時,老賀來了。
「沒人嗎?」
「沒有。」
「只有你一個。」
「對呀。」
「那你聽到廣播了吧。」
「嗯。」
「那你先去代替開個會吧。」
「哎?」
「你先去吧,帶個本子,知道二會議室在哪裡嗎?」
「不知道。」
「就跟我們同一樓,對面教學樓中間那裡。」
「哦。」
然後我就跑去開了個為時一節課加半節課的會。
當時開完會,我整個人都還是蒙的。
4.
當然最後我是很開心的。
因為身為被臨時拜託去開會的我完美的錯過了軍訓集合,並且納入了軍訓休息小隊。
軍訓休息小隊中都是不能經受軍訓的一夥人,可惜我就是個半途偷懶鑽空子的唯一一個正常人。
然後,此後的軍訓我都沒去。
那次我恐怕怎麼也想不到,因此我才當了班上的生活委員,成了老賀面前的寵兒。
也因為如此,從來沒有人欺負我。
只是因為開學那次,被上天選中。
然後,整個生活都明朗了。
5.
是不是太誇張了?
不,也不誇張。
我從國小開始,我就被同桌欺負。
四年級的時候,好不容易換了個位置,遠離了當時我眼中那群可怕的惡魔。
可是,坐在我後面的傳說中那個老師的寵兒,和坐在我旁邊新的噩夢。
預示這一切都是新的可怕的開始。
6.
開始坐在裡面的時候,要拜託同桌讓一下位置,要不然進不去。
可是,萬惡的同桌偏偏不讓,非要把我急哭或者要上課的時候才會讓。
他會拿著一把小刀把你的書劃拉一下弄爛,會把你買的一塊一塊橡皮擦拿去玩然後切成一小塊丟進垃圾桶,會把你的筆弄爛還給你,還會把你的凳子藏在某一處地方讓你去找。
四年級的後面那個會拿著鉛筆放在你後面,只要你稍微往後一靠,背就會戳一下,還被留下一道黑色的筆痕。
好不容易坐在外面,結果每次同桌進來的時候,都不會心平氣和地說讓你讓一下,偏偏要用手肘頂你一下。
我記憶最深刻的一次,就是有一次他進去的時候,我以為他已經進去了就把凳子放了下來,不小心把他的腳壓痛了。
他一腳進去,直接沖著我的腦袋打了一拳。
我當場就哭了,哭到上課。
可能你會說,我為什麼不告狀或者還手。
可你不知道,那排和前後一共九個人,其中我和有一個女生,剩餘的全是男生,欺負我的就有四個,剩下都是旁觀,那個女生自己保護自己不被欺負就算好了,何況保護我。
我告訴過老師,我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告訴老師。
可老師只是上課的時候點名批評了一下。
他們知道了自己被告狀後,更加變更加厲。
那次好不容易的一次告狀,就此成了警告和教訓。
給家長說,家長說讓我給老師說。
那時,我就是班上的一個小透明。
我也有幾個小透明朋友。
我為數不多的勇氣就是,一次告狀。
一次五年級主動提出換位,遇到好的人。
一次六年級看到朋友被欺負上前打了他們,雖然用力不大,但很開心地看到那群人臉上不可思議的表情。因為那次,是我唯一一次還手的一次。
你說說,我是不是很懦弱。
7.
我國中沒有人欺負我,我也滿心以為我會這樣過下去。
後來,我的知心朋友給我透露了一個事。
我這才知道,那隻是自己的以為。
「與戲,我跟你說個事,你別生氣。」
「你說。」
「嗯,就是我們寢室中午有一次聊天,談到了你。」
「哦?」
我挽著她,倒是很期待她們寢室是什麼說的我。
「我們那次聊天,聊到你,就有人說……」
『有時候,我覺得與戲好好欺負哦'
『是啊,如果不是因為她是老賀面前的紅人,我看她肯定是被天天欺負'
『我也是這樣覺得'
她說,她當時聽到這幾句話,心裡都是苦的。
我問過她,是誰說的那句覺得我很好欺負?
她說自己也沒注意。
其實,我明白,她是不想說。
8.
她住的寢室,全是和藹可親的女孩子。
每個人遇見我,起碼都會笑一下。
人前人後,結果都是這樣的。
我有史以來聽到的最傷人的一句話,便是那句「有時候,我覺得與戲好好欺負哦。」
自那以後,我再也沒有頻繁地往她寢室里跑。
因為我無法做到還能一邊笑著進去,一邊還要猜測哪個就是說那句話的人。
9.
我至今為止,都一直記得這句話。
怎麼忘也忘不掉。
心裡一直卡著那根刺。
10.
你說,我到底該不該忘掉。
我也不知道,到底還有多少對我笑著的人,人後又是怎樣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