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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小妖

    陸九幽本是一個花妖,不知何時得了嘴饞的毛病,貪戀人間的美酒,機緣巧合之下,遇上蘇府滅門,神鬼迷離莫測之間,一個少年憑著坑蒙拐騙,愣是闖進陸九幽的視線里: 「小公子,算命嗎?」 「不算!」 「阿九,你長得這麼好看,笑一個?」 「滾!」 「你說,要是他們知道,一個捉妖師和一隻妖廝混了在一起,他們會不會嚇死過去呀?」 「……我們何時廝混過?」 「阿九,那丫頭老管你喊小倩公子,那我來當這寧采臣如何?」 「我覺著,還是黑山老妖比較適合你。」 「阿九,你的廚藝這麼好,會不會做糖糕?」 「君子遠庖廚。」 「阿九,你做的這糖糕太甜了,顯得這世間的苦有些太過難以下咽了。」 「阿九,假如我們很久很久之前就認識了,你會不會覺得沒那麼遺憾了?」 「阿九,若是有機會,我們一起去看看名山大川吧,找一個清凈的地方,搭一個小茅屋,得空就看看星星,如何?」 「阿九,我們還有機會再見嗎?」 「阿九……」 這一路,一個花妖,一個假道士,註定會掀起不一樣的風浪……

    第五十四章 火鳥族(3)

    小說: 桃花小妖 作者:真的不滑蛋饭 字數:2678 更新時間:2021-12-13 10:51:33

    有什麼在他的心上,啃嚙出千瘡百孔。

    「既然你放心不下,那我先去救人,你在這裡守著。」凌泉沒有忘記此行閔懷瑾下達的命令,但是看見奢雲惆悵若失的眼眸,只是搖了搖頭。

    凌泉繞了一圈,憑藉著夜色的掩護,化成原本的蜥蜴真身,順利潛進洞窟。

    「當——」

    萬鬼愁在即將砍到越人歌的時候,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攔截了下來。

    凌烈的劍風之下,越人歌赤紅的眸子倒映出那個發飛如瀑的男子——這個曾經跪在河岸邊,看著自己公然把閔長澤的屍身踢進泥坑裡,被俘虜之後,背著屍體潛逃的少年將軍。

    越人歌甚至還記得閔懷瑾跪在地上求討屍體的狼狽模樣,時過境遷,卻已經是完全不同的樣子了。

    閔懷瑾殺瘋了,眼睛帶著血絲紅影,揮劍之間都是狠勁,幾百招下來,越人歌一點點往後退。

    無數的鋒芒被拖拽在迅疾的刀刃之後,野蠻之間,帶著極度的仇恨。

    漫山遍野的月光里,只剩兩個纏鬥不休的影子。

    每一次,閔懷瑾的劍刃只要接觸到團越人歌的手掌,靠近掌心的黑色靈流,萬鬼愁就能吸附過來許多魔氣。

    萬鬼愁貪婪的勢頭,就像是渴竭的沙漠遇到了雨季的水分,迅猛而不可抗力。

    越人歌壯碩的臂膀上,已經浮現出紫色的血管,吃力地格擋著每一次猛烈的進攻。

    加上因為穿著沉重的鎧甲,長靴幾欲要深深地陷入腳下被震碎的砂石里。

    「嗯,比當初有長進,可惜,區區一個落水狗,嘖嘖嘖。」越人歌卻忽的譏唇冷笑,像是忍耐夠了。

    手中的魔氣化作飛舞的長劍,將閔懷瑾釘著飛出去很遠一段距離。

    「師尊——」

    急火上頭,奢雲站在閔懷瑾築起的屏障外,瞪著眼睛,用鋒利的匕首砍刺著那薄如煙霧的結界。

    他的手掌已然是一片血水,可仍舊是不放棄那徒勞無果的動作。

    閔懷瑾眼前一片眩暈,聽不見任何的聲響,他單手撐著劍弓著腰,想要再支撐著站起來。

    然而,這才感覺到手裡的萬劫也趁機在吸收著自己身上的靈力,一滴滴艷若梅花的血滴在劍上,卻了無痕跡。

    越人歌把他的琵琶骨打穿了,閔懷瑾肩上受了這重重的一掌,萬劫趁機反噬,他的手腕都在劇烈地震動著,筋骨都像是被人生生扯斷了一般抽搐著疼。

    滴進眼睛的鮮血,把周遭的一切都染上了濃郁的哀傷。

    他手中的重量越發叛逆,最終如同流星滑落天邊,劍刃掙脫束縛掉在了地上。

    漸冷的風中,閔懷瑾又重重地倒了下去。

    以血養著萬鬼愁,本就像是一個無底洞,他失去了太多的血,又沒有預料到越人歌的功力比以前精進了這麼多,氣急攻心,最終還是免不了落敗。

    越人歌一步一步地走來,就像是忽然漫過河堤沖毀莊稼農舍的洪水,帶著碾壓世間萬物的勢頭。

    沉重的腳步聲下,閔懷瑾還能聽見困在自己胸腔里,急促的呼吸聲。

    越人歌嘴角勾起一彎笑意,俯身半蹲下來,一把抓著閔懷瑾的頭髮,把他的頭提了起來。

    魔將越人歌垂眸打量著這個殘敗如同落花的神君,彷彿心生善意一般,竟伸手替他抹去了嘴角的血液,薄唇帶著一絲殘忍,「知道為什麼我在這裡嗎,當日I你刺傷我的肩膀,如今,我得到我想要的了,也該算一算這筆舊賬了。」

    身為敵人,越人歌雖恨極了這樣狡詐的對手。

    然而,拋卻那些水火不容的對立,他還是頗為欣賞閔懷瑾這樣甘為報仇,寧可粉身碎骨的烈性。

    這樣的人,也配得上他越人歌出手殺上一回。

    「哼,閔長澤是個英雄,我以為你是個膿包,沒想到還有幾分骨氣。不過,苟延殘喘了這麼久,很辛苦吧,不如本君送你一程如何?」

    「……我還沒死絕,下手再狠點,否則……否則,下次再見,你就是刀下鬼……」

    閔懷瑾咳出一口血,嘴角帶著狠辣,一把掙脫了越人歌的手。

    「那便成全你!」越人歌緩緩站起身來,踢了閔懷瑾一腳,把他的肋骨踢斷在腹腔里。

    濃重的魔氣迅速變成一條鋒利的刀刃,懸在了閔懷瑾的背上。

    越人歌半眯著眼,眸光一緊,那根利矢馬上飛馳而下。

    閔懷瑾功力散發殆盡,在這危險的一刻,閉目等死。

    然而,一剎那間,黑暗的眼前忽地燃起一陣亮光,似是一聲巨大的撞擊,有什麼被打飛了出去。

    也許是背後的利刃,因為他實在感覺不到任何多餘的疼痛了。

    「師尊,師尊,師尊......你睜開眼看看我,師尊!」

    奢雲的叫喊聲忽地在他耳邊響起,像是錯覺。

    閔懷瑾身體一緊,像是被輕緩地抱了起來,在那一片感覺不到四肢的痛楚里,然後,額頭上抵過來一片溫熱。

    一點溫熱的水汽打在閔懷瑾的臉上時,他才勉強睜開了眼睛。

    入目的是奢雲顫抖的下巴。

    他似乎哭得很兇,滿眼都是淚水。

    奢雲見他慢慢地睜開了眼,雙目儘是歡喜,慌慌張張地替他抹去臉上的血,喃喃道:「師尊,我……我來救你了。」

    周圍半人高的藍色火焰映在奢雲那張半哭半笑的臉上,從奢雲臉上滑落,滴在閔懷瑾手背上的淚水,滾燙得讓人心疼。

    顯然,奢雲已經破了他的結界。

    「傻……徒弟,你暴露了身份……以後,為師可要費一番功夫去保住你了……」

    如果還能活著的話。

    閔懷瑾艱難地抬手抹去奢雲下巴的淚水,兜住他的下巴,像是調戲一般,輕輕地捏了捏。

    他已經無法再動起身,像小時候那樣去擁擁他了,這是他唯一能做得到的安慰。

    奢雲眼中浮蕩起一片暖陽,急忙用那隻滿是猙獰疤痕的右手握住了閔懷瑾搖搖欲墜的手,他已經脫掉了那隻掩蓋著一切證據的手套,堂而皇之又不顧一切。

    他俊朗,溫潤如三月春風中白玉蘭的師尊,如今卻脆弱得讓他心中隱隱發痛。

    「離魂火……沒想到,閔將軍竟然與天族的叛徒……」

    越人歌在幾里開外的廢墟中站起身,透過緊緊圍繞著兩人的火牆,發出如夜梟般響亮的聲音。

    「閉嘴!」奢雲沒有回頭,反手間擊出一掌,神色已經幾欲瘋狂。

    越人歌還沒站穩,就又被飛來的離魂火擊中,手上帶著剛剛被離魂火灼燒出來的黑色傷疤,趔趄了幾下,混著碎牙吐出一口鮮血來,然後跪倒在地。

    奢雲卻在閔懷瑾的眼中,看到了波瀾不驚的沉靜,宛如初現的旭日,甚至是惋惜的打量。

    「師尊,原來,你知道……你知道我是誰嗎?」奢雲眼中有些微微的愕然,眼珠如風中落葉般簌簌發抖,渾身戰慄。

    閔懷瑾淺淺地點了點頭,手中再無力氣,只是緩緩地吞吐著氣息。

    奢雲被閔懷瑾初救起的那天,儘管他在奢雲的脈案上,探不到任何靈力的氣息。

    但是,能替他承受得住兩下裹挾著天雷的庭杖責罰,以凡人之軀,又如何能做得到?

    奢雲身上灼燒的痕跡,還有剛剛好出事的崑崙將軍,所有的證據糅合在一起,足夠讓閔懷瑾推敲出奢雲便是火鳥族倖存的後裔。

    奢雲應該是恨極了屠戮了他一族的天族,就算坐連於他也情有可原。

    那天他沒有睡著,看著還是一個小崽子般弱小的奢雲,在暗夜裡掏出帶著寒光的匕首,在玉龍殿寢房對著他的脖頸,卻遲遲沒有動手。

    他原本以為,叛徒的後裔必然也是滿心怨恨,教化不得的。

    可隨著奢雲的成長,他再一次感覺到了生命的美好。

    他好像在等待死亡的途中,暫時可以停下來匆忙的腳步,眷戀眷戀鏡花水月的陽光了。

    稚子何辜,那位翰林承旨說得是對的。

    直到奢雲成為了他的徒弟,早已變得割捨不下。

    他沒理由再把奢雲推出去,讓他承受不該有他承受的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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