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絲竹之音漸漸消失，台下的觀眾也平靜了下來。整個湖面有一瞬間的安靜，彷彿時間凝結一般。

直到拍賣師走上台來，現在又是熱鬧了起來，甚至那幾個大畫舫上都有些細微的躁動。

拍賣師的開場很短，甚至都沒有介紹拍賣規則就準備讓人拿上來第一個拍賣品。能收到請柬來這的，都是知道拍賣規則的。

只見拍賣師快速的退下，一位身著綠衣的貌美姑娘抱著古琴緩緩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隨後，一陣悅耳的琴音傳來。那女子一上台便彈奏了起來。

「奴家拜見各位大人，」一曲罷了，年輕的女子起身優雅的行禮，「如各位大人所見，奴家拍賣的就是手中的這綠綺古琴了。」

一聽這琴的名字，台下又些躁動。

「綠綺」是漢代著名文人司馬相如彈奏的一張琴。司馬相如原本家境貧寒，徒有四壁，但他的詩賦極有名氣。梁王慕名請他作賦，相如寫了一篇「如玉賦」相贈。此賦詞藻瑰麗，氣韻非凡。梁王極為高興，就以自己收藏的「綠綺」琴回贈。「綠綺」是一張傳世名琴，琴內有銘文曰「桐梓合精」，即桐木、梓木結合的精華。相如得「綠綺」，如獲珍寶。他精湛的琴藝配上「綠綺」絕妙的音色，使「綠綺」琴名噪一時。後來，「綠綺」就成了古琴之稱。

「此琴已經經過珍寶閣鑒定，絕對是真品，各位大人可放心拍賣。」女子適時補充道。

按慣例，這場拍賣會是沒有起拍價的，所以女子話音剛落台下便開始競是了價。

「一千兩。」

「一千五百兩。」

……

「你若想要，我便幫你拍下來。」君墨見莫塵盯著台上久久不轉眼，忍不住開口。

莫塵搖搖頭，他不太喜歡不方便攜帶的樂器，「我只是奇怪，為何要換拍賣師？」

「那女子是拍賣品，」看著莫塵呆愣的模樣，君墨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頭，「這就是這場拍賣會的奇特之處，珍寶閣出物，醉風樓出人，每一樣物都會挑選合適的人一起拍賣，就像台上那女子能和綠綺古琴一起拍賣，一定擅琴。」

醉風樓和珍寶閣這出確實獨到，不知是誰想出來的，將珍寶與美人相結合，想法倒是獨具一格。

「挺有意思的。」莫塵抿著唇，他倒是從未見過如此獨特的拍賣會。

君墨現在沒覺得有意思，這拍賣會常有，剛出來時倒還有幾分意思，但他看得多了，也就那樣了。

「你久居深宮，當然覺得……」有意思了……

君墨話剛說一半，便覺得不對，半途收口，卻也來不及了。

縱然莫塵當初入宮是自願的，可他也是個男子，被生生折斷羽翼，困在那方寸之地，再不能一展宏圖。心中又怎麼能沒有怨氣。

這本就是莫塵一生的痛。

半晌，君墨才吶吶的開口，「抱歉，我……」君墨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陛下多慮了，臣沒事。」莫塵的語氣飄飄忽忽的，像是隨時都會消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