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現在，接電話時笑得明媚如春，而掛斷電話後，程霜又恢復了最初冷冽、不動聲色的樣子。

他長相俊美，氣質冷傲肅穆，走到哪裡都是讓人不敢輕易冒犯的存在，可這一切，卻像是做給他身後那個人看似的。

舒箐不知道關峰到底對程霜做了什麼，但她能感到，有人操控著那些金絲線，想把程霜也拉進無盡的深淵。

「還愣著做什麼？五分鐘之內，我要看到有車停在樓下。」

見女秘書對著自己發獃，程霜突然用微冷的聲線說到。

「啊！是，程總。」舒箐回過神，看到男人嚴峻的面色後，她不敢多問什麼，就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而此時的關氏大樓，已經亂成了一團。

關峰遲遲沒有到場，周圍的保鏢也越來越多，很快就把阿洋逼到了狹小的前台里。

「先生，您冷靜一點....我們關氏是講道理講人情的企業，有任何問題，都會幫您的....」看著他急躁不安的表情，為首的保鏢低聲勸說道。

「我....」阿洋的臉色一滯，有些猶豫了。

「別跟他廢話，控制住他！」這時，另一名保鏢突然大叫道。

「喂.....！你們想把事情鬧大嗎？啊！先生，您冷靜一點.....千萬冷靜，別傷到無辜的人！」

嘴上勸說的保鏢給同伴使了個眼色，就在兩人要合力撲倒穆洋時，穆洋突然拿起了前台桌上劃快遞箱的小刀，在空中飛快的刺了兩下。

「都別過來——！別過來.....！」阿洋上前兩步，對著保鏢們驚慌的眼神，顫聲道：「你們唱紅白臉是吧.....沒用的。」

說著，他把刀放在了自己脖子上:「你們放心，我穆洋不會傷害任何人，我知道那邊的人一直在拍，你們說，如果我死在關氏大樓的視頻傳出去，關家會好過嗎！」

「你....」保鏢們沒想到這看似貌不驚人的男子是這樣的硬骨頭，霎時間都有些懼怕。

「你錯了，我們關家，既不怕活人，也更不怕死人。」

正當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道清冷磁性的聲音，隨即，一個挺拔優雅的身影便從門外走入，帶進了一地細碎如鑽石般的光芒。

「程少.....」

「程少！」

看見身穿西裝，五官俊雅的年輕男人，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變，保鏢們呆愣片刻，就誠惶誠恐地圍了上去。

「程少，您怎麼來了.....」

「有您出面真是太好了。」

關氏的保鏢們魚龍混雜，有早年混黑街的、打生死拳的、敢跟白道勢力叫板的.....可這些人只要是看見程霜的，就沒心裡不怯的。

在他們眼中，程霜並非是會打打殺殺的莽夫，他儒雅、高貴而清冷，就像一株艷麗的狼毒花，稍微一個不留神，就能把人刺的遍體鱗傷。

聽說他剛幫關家做事，搶海上的地盤時，就曾把幾個企業整得窮困潦倒，讓幾名老總欠了一屁股的債，好點的逃去了國外銷聲匿跡，慘的是跑不掉的，為躲外債，只能蹲街邊要飯流浪。

從那開始，黑白兩道便都有一種傳言——在楓城，想讓一個人消失，也就是程少動一根手指的事。

誰敢惹他？

就算是亡命之徒，也得在程霜眼皮子下面掂量掂量.....

「出什麼事了？」看到眾人激動的神情，程霜故意裝作未接到消息，徑直走向舉著小刀的阿洋。

「程少，您小心啊！這人他....他是個瘋子！」

見他接近穆洋，保鏢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程霜對他們的話不以為意，他只掃了一眼驚惶中的阿洋，便拉了把椅子，在對方身邊坐了下來。

他從容不迫的姿態，讓穆洋瞬間懵了，幾秒鐘過後，他才回過神，怒聲道:

「你.....你是瞧不起我嗎！你真以為我不敢動手嗎啊？！」

「你可以動手。」程霜抬起包裹在西裝褲下修長的腿，以慵懶的姿勢靠在椅子背上，淡聲說道。

「什、什麼？」望著他白皙的側臉，阿洋再次呆住。

這個男人....明明這樣年輕，卻有一種能撼動八方的氣勢，這裡是大廳，四周被他鬧得一片狼藉，但程霜的坐姿和氣場，就好像正坐在無比舒適的辦公室一樣。

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說你可以動手，不過你要想清楚後果。」程霜的眉目一凜，提升了嗓音:「你有三條路可以選。」

「第一條路，刺你自己，生死由命，生的話，算你走運，不過你下半輩子，可能要在醫院度過。」

說著，他停頓一下，揚起一縷淡笑:「如果死了，那就好辦了，我關氏有成千上萬種辦法向大眾解釋今天的事，就說你是個精神病患者，也有大把人信。」

「你.....」阿洋聞言，握刀的手已經開始發抖。

「這第二條麼，你刺我，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碰我的話，你下半輩子也得在醫院過，並且，你的家人和朋友，都不會好受。」

「程....程少，我.....」聽見『家人』二字，阿洋幾乎把嘴咬出血。

「第三條路，就是放下刀，乖乖地等警署來人。」

「程少！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求您，您別叫警察來....！」

程霜的話音一落，阿洋就放開手裡的刀，顫巍巍地跪在地上，撲到他腳邊苦苦哀求:「我有妹妹，我妹妹她有很嚴重的心臟病....如果被她知道了，她會嚇壞的....！求求您了！」

他的話，使程霜深邃的美眸閃爍了兩下，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阿洋，忽而沉聲道:「你敢在關家的地盤鬧事，就應該知道，要付出什麼代價。」

「不不不....程少，不是的，我沒想鬧事，我只想要回投資的錢，我沒，沒有別的意思....我妹妹她病得很重，她需要錢治，治病。」

阿洋白著臉，斷斷續續的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