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稽查。
小說: 以權謀君 作者:有绥 字數:3130 更新時間:2021-11-23 08:59:11
第十四章,稽查禮部。
司宴具體和徐瑾年交代了一些禮部的事宜,然後就讓竇玉送徐瑾年離開兆和殿。
徐瑾年剛走,司宴就看向竇玉:「他給你塞了什麼?」
竇玉見司宴問,便十分無奈的掏出袖袋裡藏著的地瓜幹:「地瓜幹,說是夫人親手做的。」
「徐瑾年就是徐瑾年!」司宴也無奈搖頭失笑。
竇玉見到司宴臉上有笑容,也樂呵呵的小聲跟道:「別說,還挺好吃的!」
徐瑾年年剛出宮門就看見了魏淳的馬車,身為武將的魏淳,不愛騎馬,常常坐車。
「魏候!」徐瑾年上前行禮。
魏淳推開車門,眸色陰翳,面色也是深沉。
徐瑾年心裡咯噔一下,他與魏淳共事多年,認識魏淳也是多年,甚至知道魏淳對司宴的心思。今日魏淳這幅模樣,一定是和司宴吵架了。
「徐大人,上來聊?」魏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徐瑾年遲疑一下,才慢慢爬上馬車。
「魏候,有何事?」徐瑾年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把地瓜幹,塞到魏淳手裡,禮多人不怪。
「陛下召你,是為了禮部的事?」魏淳低眸,看著手裡的地瓜幹,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
「這……!」徐瑾年不知道該不該和魏淳說,畢竟之前司宴在兆和殿說的那些東西,一個字都不能透露出去。
魏淳冷笑:「徐大人,大膽去做。出任何事,本候身後十五萬南郡大軍為徐大人撐腰。」
徐瑾年一愣,他可算明白司宴的底氣在那裡。在魏淳!軍中重臣魏淳。若是真到了那天,司宴不介意做個暴君,用鐵血手段來鎮壓。
「能問一句嗎?」徐瑾年看了魏淳一眼。
「問。」魏淳把手裡地瓜幹塞了回去。
「陛下,給你什麼好處?魏淳你可不是這般大公無私的人,你一個武將完全沒有必要參和到文臣的爭鬥中來。」徐瑾年只是有些好奇,據他所知司宴對魏淳好像沒有多大的情意,至少先皇駕崩之前,他曾親耳聽到司宴說過不喜歡魏淳。
「為陛下分憂,實乃臣子本分,不是嗎?徐大人?」魏淳眼神突然變的極其凌厲,狠狠掃過徐瑾年。
徐瑾年連忙拱手:「下官告退!告退!」
徐瑾年趕忙就跳車離開,魏淳殺伐很重,從純郎少年到鐵血魏候,他只用了三年。誰知道他這三年經歷了什麼?那南郡邊關,面對的可是兇殘的南蠻人。
徐瑾年離開,魏淳就失力靠到車壁上。閉眸良久,魏淳突然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狠狠扇到臉上。
「魏淳,你他娘的就是犯賤!」魏淳嘴唇一動,就疼的齜牙,這麼疼都讓他清醒不了。
誤入兆和殿只是一個開端,那一眼讓他心動不已。那種悸動久久縈繞心間,不能自拔。
為了有機會接近這個皇子,他請求父親讓他入國子監求學。這樣他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隨時去找司宴。
那時他就不顧一切,不計得失。這好像就成了一種習慣,習慣將司宴放在第一位,司宴在他這裡有求必應,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魏淳不知道,有生之年他還能不能改掉這個毛病。
徐瑾年終於知道魏淳為什麼要跟他說那些話了,因為案子徹底查下去才知道,牽扯甚廣,得罪的人太多。
林建一案幾乎整個禮部官員都曾涉案,只是分犯案嚴重與否。
徐瑾年這麼一查,勢必得罪太多人。要是沒有一個魏淳在背後撐腰,他遲早讓人給暗害。
此事陸陸續續查了一個多月,徐瑾年覺得自己也是夠幸運的。一個月里,他仗著陛下旨意拿了不少人,抄了不少府邸。蔡首輔和馮相硬是沒有找過他,弄得他都有點不知所措。他可是提前想好不少說辭,來面對這兩座大山。
魏淳這一個月也沒有進宮,甚至上朝都很少,有些有意在躲著司宴的意思。
今日司寄輪值,便一直守在兆和殿。這幾日朝中安靜的有些詭異,蔡首輔和馮相不吵了,朝中諸事也少了很多。
司宴的心情便很不錯,有的時候會召他一起練劍,或是與他一起研究兵法一類的。
「魏淳找過你嗎?」司宴在書案前蛋摺子,抬頭看了一眼侍立一旁的司宴,問道。
司寄搖頭:「沒有,朝中有什麼事需要用到末將嗎?」
司宴眉眼垂了下來,他記得司寄上任不久,魏淳每隔幾日就會找司寄聊聊,問一下他的近況。最近都沒有,看來那日是把魏淳欺慘了的。
「沒有,朕隨意問問。」司宴又繼續埋頭批摺子。
司宴剛低頭,竇玉就持禮躬身走了進來。
「啟稟陛下,徐瑾年徐大人求見。」竇玉如實通報。
司宴立刻坐直了身子,徐瑾年主動求見,禮部的案子一定查完了。
「宣!」司宴抬手,隨後將手擱到桌案上,不住的輕輕擊打著。
徐瑾年進來就跪地問安,司宴揮手讓他起來,隨後便問:「你查完了。」
徐瑾年聽到,立馬就摸出一封很厚的奏摺高舉過頭頂。竇玉見狀,快步跑了上去,接了過來,小跑回司宴案前,遞了上去。
司宴翻開,一行一行看過去,越看臉色越黑。這個案子比他想像中還要大,其中內幕也是想不到的黑。
「禮部幾乎所有官員涉案,刑部也有人兜底,給這些良家婦女捏造假的獲罪文書,戶部也有人給她們改換戶籍!這就是朕的文武百官!好樣的!」司宴狠狠一拍桌子。
司宴深吸一口,這算是先皇遺留的問題。朝中無人可以監察百官,才會讓那些官員膽子越來越大。
由王福組織人手,各地拐來民女。然後刑部捏造獲罪文書,戶部再根據刑部的案卷給這些女子改為賤籍。最後由禮部出面賣入教坊司,從其中謀取暴利。吏部也收了好處,對此事睜一眼閉一眼。
「竇玉傳旨魏淳,讓禁軍去把林建府邸抄沒。讓中書令,上請罪摺子,請辭!」司宴說著又把手裡的東西交給竇玉,這是徐瑾年查出來的證據以及案子的卷宗。
「把這個送到內閣,並傳口諭給馮相和蔡首輔,讓他們想想明天怎麼給朕交代!」司宴又接著說道。
竇玉立刻捧起摺子,躬身點頭:「是,老奴這就去。」
竇玉快步出門,去囑咐他身邊的孩子,孩子們得了吩咐不敢怠慢,立刻按照他的吩咐各自散開去辦事。
「這個案子已經出乎陛下預料了是吧?那陛下為何要留著這個案子,今日才拿出來說。臣老早就好奇,您為什麼一定要我去查禮部,原來是您一直都知道禮部有問題。」徐瑾年未曾起身,依舊跪著。
司宴點頭:「對!朕未登基以前,去過一趟教坊司,在一位樂姬口中聽到一些端倪。私下裡去查過,得知了此事。只是當時身為皇子,並沒有想到事情的嚴重性。後來禮部借小事為難魏淳,朕便想著借這事稽查禮部上下,為難中書。」
「早知道事情嚴重到這個地步,在皇子時朕就該嚴查禮部上下。」司宴將自己心中所想和盤托出。
「陛下是皇帝,萬民之首,當體諒百姓疾苦才是。若是一直像先皇那樣,置百姓不顧,一心制衡朝堂,非是明君所為。」這才是徐瑾年不起身的原因,他以為司宴為了扳倒中書,不把百姓疾苦放在心上。
司宴深吸一口氣:「是朕的錯,朕不該放任事情發展至此。」司宴認錯。
他確實有錯,那個時候先皇已經病重,他知道自己必定登基。先皇又有心留下掣肘於他的各種問題,讓他不得不防。他的身後還有魏淳,他在一日,便要魏淳手握重兵,大權在握一日。
「臣,是不能體諒陛下,也不懂陛下和馮相蔡首輔之間的較量,用的手段。但是臣有一顆為國為民的心,臣是個純臣。」徐瑾年再次叩首,聲聲入耳,字字肺腑。
司宴頭疼的揉揉眉角,徐瑾年的老毛病又犯了。這一次是司宴有錯在先,他也是無話可說。
「朕知錯,徐大人之言,朕記住了。」司宴只能乖覺的認錯。
「陛下,臣先告退。剩下還有一些事情,臣還需要核實。」徐瑾年聽見司宴的認錯,立馬起身告退。
司宴忙擺手准許,這個時候竇玉也回來了,忙上前去引徐瑾年出門。宣旨傳口諭有的時候也不需要他親自去,除非司宴特意說讓他親自去,他才會去。
徐瑾年離開,司宴才鬆了一口氣,靠到背後的軟枕上。為君,是他失職了,不怪徐瑾年如此。
竇玉返回看見神色疲倦的司宴,上前詢問:「陛下,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司宴擺手搖頭:「等會兒有的熱鬧,算了。」
竇玉點頭,司宴又坐直了身體,對著下首的司寄說道:「司寄,找幾個好手,保護徐大人。」
司寄點頭持禮:「是!」
司宴現在就擔心有人狗急跳牆,難逃一死,就拉著徐瑾年墊背。
還有魏淳那邊,他倒是不擔心魏淳的安危,而是擔心魏淳應付不過來,擔心給魏淳樹立太多的仇人。
「竇玉,你自己注意宮裡的動向,不要出現紕漏。太後雖不聰明,有時候也很煩人。」司宴轉頭又叮囑竇玉。
竇玉早就明白,剛剛出去宣旨的時候,就已經叮囑過他身邊的那些孩子們。